程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身材高挑,前凸后翘,清秀而扬长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清眸流盼,似秋水盈波。
抛去性格不谈,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但漂亮归漂亮,符术是他机缘巧合得来,价值不菲,就算不和桃花观合作,也有很多选择。
比如说与皇室分成,就大有前景。
陛下富有四海,总不至于坑他。
可程术仍是举棋不定,没有下定决心。
倒不是因为兰惜弱。
两人又不是青梅竹马,最多儿时玩闹过几回,就被她老爹送去学武,交情早就淡了。
主要是桃花观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它不算名门大宗,观主木清越也只是个先天三重的女修,为人良善,多有义举。
朝廷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是她出面保下不少孤苦女子,而且修为就比他高过一重,真出事了也有办法补救。
反观皇室,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一想到要和陛下合作,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到时候分几成利,估计都不敢提。
兰惜弱被盯得很不自在,半低俏首,忽而羞恼起来,杀猪刀往前一伸,喝道:“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啊!再这么色眯眯的盯着老娘,小心把你阉了!”
程术一个激灵,慌忙移开视线,不忘辩解道:“什么色眯眯,我那是审查合作伙伴!就你这毛毛糙糙的性子,确定能画好符咒?”
兰惜弱嗤之以鼻,“画符有什么难的,不是有笔就行吗?你到底要不要和老娘合作,给个准话!”
她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可这样发展下去,也不是缺金少银之人,之所以提出合伙的请求,主要还是为了还隐气符的人情。
顺带着看上了军器监出售的骨兵,想要换了那把杀猪刀。
“稍后再议!风暴结束了,有人过来!”
程术抬眼望去,乌云盖天的塔内穹盖已经恢复了晴朗,铺天盖天的凶兽潮汐在丢下大半尸体后,苟延残喘,暂时无力发起进攻。
场中仅剩的数百人,绝大多数身上带伤。
其中包括宁熙,万千秋,齐一峰,叶琦……
“嗯?公主!”
瞄到从高大巨人肩头跳下的身影,程术剑眉忽然舒展开来。
差点忘了,叶琦将军和公主都是大财主,或许是最佳合作伙伴。
兰惜弱泼辣的性子为之一收,见到皇室中人,多少有点收敛,特别是传说中的剑王宁熙走到跟前,就更紧张了。
“你们两个倒是走运,刚好就几块地方没被飓风殃及,看来是有福之人。”
宁熙孤傲地站在一旁,左侧是个灰发的中年男人,背着一张大弓,笑意盈盈地看了过来。
“晚辈程术,忝为锦衣卫总旗,见过齐大侠!”程术荣幸之至,抱拳见礼,顺带着和其它人都打了个招呼。
兰惜弱有模有样,举止大方。
齐一峰并不奇怪两人认识他,他成名早,又背着皇室举办的拍卖会上得来的标志性大弓,谁人不知。
颔首过后,介绍道:“剑王就不用说了,天下闻名,身旁这位是东厂刑官万千秋万公公,后头这位是理刑百户莫科,大家都是同僚。”
大秦的西厂并不全是公公,例如齐一峰,他是江南人,先天七重,投效官府后单骑灭了淮城的游鱼帮,自此入了韦桂的眼,招之为门客。
并在朝廷挂了个东厂供奉的名头,正五品,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真算起来,斩凶塔内大多都是朝堂中人,说句同僚并不为过。
兰惜弱这样靠着黑市购买令牌进来的,反而是极少数。
“见过万公公!”程术低眉,动作无可挑剔。
眼前这位可是东厂新贵,惜败剑王一事,传得人尽皆知,前两天和几名大人喝酒时,还听他们惋惜过。
论武功,两者其实不相上下,差的就是那么一点武道真意。
改修《枯骨道典》后,用不了俩月,剑王大人恐怕就不再是这位万公公的对手。
万千秋很年轻,大不了程术几岁,性格也很随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视线朝着宁熙看去,和气道:
“风暴过后,剑王对付疾风雁那招满堂花醉三千客,果真是孕育十年的大成剑法,让人惊艳,若是上次交手使出来,咱家撑不了十招,多谢剑王高抬贵手!”
“万公公的空蝉指也不弱,看来是得了《葵花宝典》的精髓,又有韦天官赠送的吟血针,再交手,宁某怕是要吃些暗亏。”
认清现实后,宁熙没有再自抬身价,论年纪,他虚长近二十岁,职位还略逊一筹,既然得了对方的吹捧,也不吝啬说几句好话。
“彼此彼此,都是为朝堂效力,理应把功夫练扎实!”
齐一峰跟着说了两句,场中顿时热闹起来。
活下来的都有几把刷子,在凶兽疗伤期间,大家抽空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
多条朋友多条路。
不过还有一处地方比较安静,附近百米都没有人过去,几位有眼色的公公,安安静静铺了毯子,摆了糕点,就毕恭毕敬地退了出来,不敢在那多作停留。
那里坐着帝国公主。
程术见状,也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去叨扰,寄希望于和凶兽厮杀时,能认个脸熟,符术的事以后再说。
“叶姐姐,我这有几枚疗伤丹药,你先服用,等凶兽恢复过来,还有一场恶战!”
定水珠光芒一闪,嬴漪手中多了个精致瓷瓶,拔开木塞,浓烈的药香飘散出来。
“殿下不可,末将服几枚安神牛黄丸就行,用不上这么好的丹药!”叶琦自觉伤势不重,万难从命。
她全身上下,只有飓风停息时,被吞岩金雕身上的铁羽划了几道口子,看着可怕,其实入口不深,就是护体的红甲接近损坏,比较麻烦。
“不碍事的,我和两位妹妹都用不上,再说是斩凶塔复刻而来,没那么珍贵!”嬴漪坚持将丹药塞了过来。
盛情难却,叶琦只好道了声谢。
伤她的吞岩金雕就在百米高空虎视眈眈,伤势有所好转,就会立刻俯冲下来。
她没空攀谈,闭上双目,全力调息,以求丹田劲气尽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