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又来讨梅花酿？”
嬴霄绕着帝都走了一圈，行至景霄宫前，见到一嬉皮笑脸的老头，丝毫也不见怪。
“喝得快了些，请陛下见谅！”
老头拱了拱手，眼神中有说不出来的渴望。
梅花酿之甘爽，他生平闻所未闻，喝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却。
故而每隔一周就准时在宫外等候，已是成了惯例。
嬴霄点头示意，站立在銮架一侧的韦桂就将准备好的美酒递了过去。
他早知道老人要来，所以出宫就顺便带上。
就是不知这老头怎么想的，人多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自己。
早上在城门口，学着普通百姓，诚惶诚恐地磕头行礼，到了这儿，就成了自来熟，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易老怪二话不说，扒开木塞，狠狠喝了一口，清冽的酒水灌入腹部，才算是活了过来，隔着十来米，咧着大嘴，洒脱一笑：“多谢陛下！”
“易老不必客气！”
嬴霄走下銮架，来到异常高大的老者面前，也不摆架子，拉家常般询问道：“要不去宫里坐坐？”
易老怪抬眼望了望，似是看到了紫气东来的磅礴气象，哆嗦了一下，无奈道：“陛下可饶了爷吧！这景霄宫内龙气最重，爷体寒，可承受不住，等日后身体好一些，再去叨扰。”
嬴霄也不失望，换了一个提议，“要不朕建一座天机阁，你青云门本就靠运数风水起家，刚好替朕镇国望气。”
第一次和老人家见面，他就用洞察术鉴定过，是黄级人物，跌境为归一的八境大修，现年三千多岁，原本的修为还不知高到哪个层面去，所以一直有所优待。
要不是老人家拒绝，那个叫古巨硕的小子已经被锦衣卫吸纳，至少是个千户。
“爷没那么大福分，现阶段云游四海，只是暂时在帝都居住，长久不了，还望陛下海涵。”易老怪有些失落。
天机阁一建，这位大秦君主再给他封一个国师当当，青云门就有再起的希望，可他当年受了蛊师诅咒，看家本领受到极大限制，甚至成了修行毒药。
寻常望气，并无大碍，可一旦坐镇运朝，有气运入体，就好似五脏俱碎，修为暴跌，连武道功法都无法修行。
所以才一直隐居在龙雀山上，庸庸碌碌活了这么些年。
要不是期间开通阴阳眼，捕捉到收徒传道的契机，还真不愿意入世游走，反正寿命长，再熬个几千年，总有好转的时候。
既然老人家不愿意，嬴霄也不好强求，斟酌了一下，求教道：“几个月前淮城一战，玉家满族皆斩，锦衣卫抄家，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令牌，水火不侵，上面刻着‘离境’二字，易老可曾听说过？”
玉家奇怪的不止是令牌，但其他东西洞察术都能鉴定出来，唯有这个，好像是被封了禁制，怎么看都是寻常物件。
老头眼皮一跳，瞅了小皇帝几眼，喃喃自语道：“这玩意儿怎么跑到了羽殇岛？”
“易老认识？”
老人家点了点头，“非但认识，还有点瓜葛，陛下既然知道爷来自青云门，必然也知道永恒联盟和道宫的来历。”
“这离境派就是类似的一个组织，但成立时定下的宗义比较中立，既不排斥妖魔邪神，也不抵触诸天万族，崇尚利益至上，爷就是与它麾下挂名的一个小组织有了矛盾，转眼就被灭了门。”
话说得轻松，易老怪面色可不好看。
凛然杀机骤然起伏，干瘦的身躯像是要裂开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嬴霄识趣地没再多问，打算说几句体面话就回宫，不料老人家恢复常态，还自己打开了话头，“离境派有点玄乎，但令牌是个好东西，每隔百年，他们就会举办一次交易大会，为期七天，地点在其拥有的随意一个小世界，持有令牌者都可以传送过去。”
“哪怕是最低等级的青铜令牌，都拥有六阶权限，可以随意和气海武修交易，甚至是举办拍卖会，缴纳一笔灵石即可。”
“而且不管是哪个小世界，灵气浓度都是羽殇岛千倍，纳灵以上武修进去，修行一日，抵得上外面三年，陛下可要把握住了！”
嬴霄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天相当于三年，那岂不是一周下来，顶得上外面二十多年苦修？！
什么洞天，能强成这样？
老人家掐指一算，了然道：“算算时间，距离上次交易大会已经过了九十九年，估摸着岛上的武道大会举办完，就是离境派的交易大会。”
“陛下的修为，老夫看不太透，不过没有灵气在身，应当是没有突破纳灵，可得抓点紧。”
“这次机遇，如果没把握住，低等级的青铜令牌就会自动摧毁，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
嬴霄沉下心来，不免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这令牌这么厉害，那么玉墨是从哪里得来？
听易老怪刚刚的意思，似乎不是羽殇岛该有的东西。
莫不是那家伙出过岛？
易老怪可能真是在山上呆久了，话闸子一打开，就有些关不上去，别人什么都没问，就一个劲地往外冒讯息。
“要说这离境派，在诸天万界也是毁誉参半，掌控的三千小世界，全部炼化在掌天瓶中，视为禁脔，不与外界交流，像是豢养的牲畜。”
“旗下还托庇着数不清的宗门，其中好的坏的都有，一贯不加以审查，就像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只要缴纳灵石，什么势力都敢接纳，而且任何资源都可以供应，予以保护，不是永恒联盟和道宫这个级别，根本不敢与之为敌。”
“我们所在的天沙岛群，就有不少宗派皇朝缴纳了灵石，成为了离境一员。”
“天沙岛群？”嬴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不再苦思玉墨身上的蹊跷，开口问道：“靠近羽殇岛的大陆，也是在一个岛上？”
易老怪讶异道：“必然是啊！”
“不光是天沙岛群，这海上坐落的岛屿数不胜数，距离真正的陆地相去天渊，无比遥远！”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有些真正的大岛，规模已经堪比大千世界，太初武修一生都走不到尽头，和真正的陆地也没区别。”
“上面还有真正的武道真修，建造星门，连通万千世界，是为诸天核心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