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如在红河的尽头。”
虽然没看到所谓的红河,但林东猜测狸力离去的相反的方向,便是尽头的方向。
拎起坐在地上的老黄牛,林东缓缓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
......
觉如的样子很奇怪,它应该是一头鹿,修长的身体,棕褐色的皮毛,还有几处点缀着白色的斑点,四肢很强壮,蹄子很大,和斑马的脚掌一样大,尾巴和普通的鹿不一样,像是大灰狼的尾巴,白色的大灰狼尾巴,一甩一甩的,尾巴尖上带着一点点的黑。
至于它的角.....
和屎壳郎一点都不像。
角很大,像分叉的树枝,向上翘起,两端有些弯曲,颜色是黑的,黑得发亮,如果从远处看,这黑色的鹿角像是死神手里的镰刀。
“两位,为何而来?”觉如问向林东和老黄牛。
相比于前几位神子的凶相,觉如态度,态度和蔼,声音也非常温柔,这让林东很意外,或许这是觉如的伪装,他猜测。
“我们带着山神的旨意前来,收取神之左耳。”
林东说道,并将另一块水晶递给了觉如。
觉如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水晶,并没有接住,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林东。
“有什么问题吗?”林东询问。
觉如回道:“我没有听到山神对我的呼唤,也没有听到山神收回左耳的命令,仅凭一块水晶,就想拿走神之左耳,是不可能的。”
林东说道:“水晶是凭证,里面有着山神的旨意,你看不到吗?”
觉如回道:“我看到了,但眼见不一定为实,既然山神要收回左耳,祂为何不亲自前来?”
林东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觉如很固执,对付固执的人,最有效的办法是使用暴力,但是感知到觉如无意中露出的威压,以及周围那股若隐若现的危险气息,林东打消了使用暴力的念头,准备编织一个谎言。
“觉如,你想知道神为何不请自前来?”林东问。
“没错,我非常的想,每日每夜,无时无刻都在想。”觉如点头道。
“因为....你,背叛了山神!”林东沉声道,“一个叛徒虽然拥有神之左耳,但永远无法听到神的呼唤,神是仁慈的,她不想惩罚你,但也不想见到你,这也是带着水晶前来的原因。“
觉如猛的抬头,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林东。
“不,我没有,我每天都在做祈祷,希望能够得到山神的回应,可惜,一直没有等到。”
林东微笑道:“是啊,你已经成为了其他神的子民,山神眼里的异教徒,怎么可能得到山神的回应?”
从野猪狸力口中得知,山神已很久没有传达信息,林东猜测觉如也是如此,果然让他猜对了。
“我没有, 我不可能背叛!”
觉如朝着林东怒吼,仿佛神圣的荣耀被林东撕毁,侮辱,玷污。
但是很快,觉如忽然停止了怒吼,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
觉如将头埋在地上,紧闭双眼。
“我的家乡是那西北的大草原,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生活在那片广阔无垠的土地....”
觉如回忆起了往事,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它最痛恨的便是那群家人。
“他们视我为怪物,就因为我长着黑色的角,且没有耳朵,我是恶魔的象征,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妖孽,甚至我母亲,她向族长提议用火烧死我,族长同意了她的请求,但却没有立即动手。
他们要等到休息日,那一天是山神降临人间的日子,山神是伟大的,他们想通过献祭我,来获得山神的恩赐。
可惜,事与愿违.....”
觉如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怨毒。
林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觉如讲述,希望从中获取想要的信息。
觉如继续说道:“那一天,太阳很大,大的刺眼,整个大草原仿佛变成了白昼,我在白昼中看到了山神,她就在天上,但只有一个背影。
那背影是多么的伟岸,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峰,遮盖了整个天空,我想匍匐在她的脚边,向她臣服......
族人们见我匍匐祈祷,都很惊讶,他们并没有看见山神。
但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因为我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我靠着这双眼睛,能够看到百里之外的敌人,所以我没有耳朵,我的听力很差,这都不重要,我只需凭借这双锐利的眼睛,便能发现一切肮脏丑陋的东西,无所遁形。
我看向天上。
神的背影像一个女王,不,她就是女王,年轻貌美的女王,高高在上,让人仰慕,我跪拜下去,向她磕头,我要向她求助,向她祈祷......
我当时以为山神听到了我的祈祷,在我被烧死之前,我的族人们遭到了大河部落的袭击。
你们听说过大河部落吗?”
林东摇头,老黄牛则是下意识回道:“大河部落是昆仑界的第四部落,相摇的部落,部落里的人擅长御水,大河之水,拔地而起,滔滔不绝,淹没一切。\"
“不错。”觉如点头道,“但我要纠正一点,并不是每个大河人都能御水,只有祭司拥有御水的资格,而且部落的首领不是相摇,嗯....相摇是谁,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觉如问向林东和老黄牛,老黄牛解释道:\"大河部落的首领是一个九头大蛇,相摇就是大蛇的名字,也是神之四子。\"
“九头大蛇吗?九婴?”觉如皱眉,随后摇头,“不,九婴不在西北,而是东北高山,算了,这些问题不重要,我要说的是,大河部落的首领,他的名字叫烈,一个干瘦的男子。
他性格暴躁,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燃烧的烈火,他敲着人皮鼓,带着大河部落的战士们,杀死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所有的族人们。
他们割下了族人们的鹿角,作为战利品,并将族长的尸体献祭给了山神。
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我以为他们是山神的派遣,因为我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了山神的味道,等等,应该还有,一种熟悉的,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的味道......”
觉如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想不起来,总之,我跟着烈回到了大河部落,他把我当做朋友,请我喝酒吃肉,我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一直跳到天明。
我们喝的烂醉,他靠在我身旁,跟我讲,他希望我成为他的坐骑,带着我,征战整个大草原。
那时候的我,还是幼年期,没有现在这么强壮,但烈跟说,他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人皮鼓上的人皮便是从他杀死的第一个敌人身上剥下来的。
他看着我,眼神是那么无比的真诚,我也看着他,用锐利的眼睛。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烈真诚的眼神中,我相信,他的内心也是同样的真诚。
我答应了他。
此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击败了草原上的一个又一个的部落,最终统治了那片草原,那时的我正值壮年,而烈已经成为了一个小老头。”
觉如说到这里,满脸的怀念,那是他最美好的时光,和最好的朋友并肩作战,彼此为对方挡刀,为对方遮风挡雨,一起征战草原,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