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想到,季大人不仅是镇妖少司,竟还是学宫弟子…
学宫以达者为先,却是该我叫师兄了。”
李疾默默收起玉佩,苦笑着说道。
学宫守心玉,能在一定程度上清心辟邪,每一块都是极为出众的防御器物。
当然,对于学宫学子来说,这更代表着内心深处的一种象征。
身心如玉,白洁无瑕。
戴着它,便能够时时忆起曾经经受过的教诲。
可以说,这是学宫弟子身上最珍贵的一件物品。
若非事出紧急,李疾根本不会将它拿出来赠人。
听到李疾的话语,季牧摇头道:
“师兄,长者一样为先,黑海变故尚未查明,我们就不争这个了。
师兄你且在县衙等待一段时间,安抚好百姓,这些下海的粗活,就交给我们吧。”
李疾郑重拱手一拜。
“望平安归来!”
季牧笑着摆了摆手,与周辊一同走入了黑海。
“你是学宫之人?”
与李疾道别后,二人踏行在海面上,周辊有些发愣的问道。
季牧笑了笑,“怎么…不像?”
周辊暗自咬了咬牙,更觉棘手。
【朝廷、学宫、无为观…竟然都有人过来了,任务的难度大了许多啊…】
“轻尘兄…其实在下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你一路上…是不是太紧张了些?”
季牧话语一出,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让平整的海面都掀起道道波澜,只不过瞬息便又消散。
因为修炼了红尘观雪的缘故,季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粗略感知一番对方的情绪。
但因为修炼不够,远没有达到玉依香那种一眼观尽的程度,不过好在这一路下来,关注的时间极长,季牧也逐渐能察觉到对方的某种情绪。
而他观测到的情绪,就是戒备!
季牧猜测这可能与此行对方的目的,或是与对方的身份有关。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状态,都不利于彼此接下来的行动。
周辊收敛杀意后,深深的看了季牧一眼,问道:
“你想说什么。”
季牧深吸口气,徐徐开口:
“我并不知道阁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回一柄剑。
那柄剑,想必轻尘兄你也用不上,所以在目的上,我们应该不会有实际冲突。
我们甚至还可以彼此联手。”
季牧指了指脚下的黑海。
“轻尘兄应该能察觉到,此地状况十分诡异,并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决的,彼此联结一气才有共存之法。
至于身份方面,阁下大可放心,我对此没有半分兴趣。”
周辊闻言陷入了沉思。
而季牧仍觉火候不够,于是又从棋罐中拿出了一坛剑南春……
“行走江湖,多个照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辊看了一眼季牧递过来的酒坛,没有伸手去接。
“抱歉,以前养成的习惯,我从不喝外面的酒水,尤其是别人递给我的。”
叹了口气,周辊继续说道:
“不过你说的没错,在这里,的确是不该彼此防备…”
他将酒坛推了回去。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既然不犯冲突,那便多多照拂,酒就不必了。”
季牧点了点头,将剑南春收了回去。
“那我们走吧。”
…
“对了,之前跟你上船的那个女孩呢?”往黑海深处的路上,周辊有些诧异的问道。
“大哥哥你是在找我吗?”
棋罐上闪过一道霞光,蝶儿的身影瞬息出现在了季牧的背上,笑嘻嘻的向周辊招了招手。
周辊神色一凝。
“能够藏人的空间器物么…”
“啊,好臭!”
蝶儿出来后,趴在季牧身上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一瞬间又钻了回去。
“……”季牧只得无奈摇头。
不过下一瞬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他走了这么久,却是什么也没闻到,难道是先天圣灵的特殊性?
另一边,走出一段距离后,周辊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季牧。
“你有没有感觉到…神识的探查范围变短了?”
季牧感受了一番,亦是神色凝重。
“确是如此。”
周辊在海面蹲下,以手指包裹灵力,触摸了一番略显粘稠的海水后,抬头看向季牧。
“你觉得…这下面是什么?”
季牧沉吟半响,问道,“你想下去看看?”
周辊点了点头。
“此地离海岸还不算太远,海底应该没有多深,正常情况下,下潜应该很容易见底,用来探查最合适不过。”
【的确,如果继续行进一段距离在下去,不明所以的状况下,遭遇危险的情况可能会更高…】
季牧略一思忖,便认同了周辊的决定。
他双指一并,从棋罐中随手掏出了几件低阶法器。
“我先操控法器下去探探虚实。”
周辊点了点头。
【蝶儿,用万灵塑源增幅一下这几件法器。】
“好哒!”
下一瞬,华光迸现,映射在法器之上,顿时就将这些法器的等阶拔升了一大筹,直接达到了高阶法器的层次。
淡淡的威压释放而出,让季牧身下海面都微微下沉了一圈。
因为同时拔升多件,所以并没有法器被提升到王器的层次。
饶是如此,一旁周辊看的眼睛也都快瞪出来了。
【闻所未闻,这是什么神通术法?!】
棋罐中,蝶儿一脸吃力,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传音季牧道:
“大哥哥,快沉下去吧,蝶儿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好!”
季牧不再迟疑,分出几缕神魂操控,直接将法器一同沉入了黑海之中。
只一瞬间,他神魂就传递回了一丝刺痛之感。
【这海水…能腐蚀神魂!】
感觉自己分出的那几缕撑不住多久,季牧加大了力度,飞快的将法器沉往深处。
茫茫黑海之中,几件法器散发着朦胧微光,一路下坠。
一里,两里……十里。
海面之下,万籁俱寂,亦不见任何游鱼。
许是因为海水被污染的缘故,法器能照耀的距离十分有限,附在上面的季牧神魂除了黑暗,几近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许久,差不多快要一刻钟的时候,季牧神色露出一抹诧异与焦急。
这么久了,照理说应该早就触到了海底才对,怎么还没有到底?
这里怎么可能会这么深?
并且随着他下沉越久,他感觉受到的阻力就越重,四周相比海水,更像是沼泽一般。
十里,二十,三十……
就在法器差不多下沉数十里,季牧分魂操控法器的距离快要达到极限之时。
一阵轻微的震荡,法器…沉到了黑海最低端……
而此际无论是蝶儿的能力,还是季牧分魂能够在腐蚀性海水中坚持的时间,都即将到达了极限!
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