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的大嗓门,让房间内的王恒一阵惊慌。
不管他和方微怎么吵架,都不想让王妈知道,因为一旦王妈掺和进来,事情铁定越闹越大。
本着平息事态的原则,王恒飞快打开房门走出,紧接着立刻关上房门,把王妈拉到隔壁王嫚的房间。
“妈,你少说几句吧!”王恒不住劝慰。
王妈逡巡的目光,不断在王恒脸上打量,“在楼下就听到你们大喊大叫的声音了,是不是吵架了?方微那死丫头也真是,脾气这么大,这才嫁进来几天,就大喊大叫的,真是无法无天了!”
王妈越说嗓门越大,急得王恒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巴,方微就在隔壁,要是听到王妈这样说,指不定怎么闹呢!
王妈用力掰开王恒的手,在王恒的示意下,声音轻软不少,“那你告诉妈,是不是因为礼金的事?她不乐意我拿了礼金,所以找你麻烦?我刚刚就听到你们钱钱钱的,一直在说钱。”
“没有,微微同意把礼金都给你。”王恒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给王妈,“这是二姐给的那个红包,微微让我交给你。”
王妈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真的?她真这样说?主动把钱交给我?”
见王恒点点头,王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这还差不多,算她懂事!本来就是嘛,这钱在你们手上都是胡乱花掉,还是我帮你们保管着好!”
王恒无心和她再多说,推着王妈的肩膀往楼梯口走去,“时间不早了,妈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微微什么事没有,你不用担心了。”
王妈还沉浸在拿到红包的喜悦中,此刻也没空多管王恒和方微的闲事,笑眯眯地下楼回了房间。
哄走王妈,王恒独自站在二楼客厅,看着紧闭的那扇房门,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情绪冷静下来,他明白方微的要求不过分,在他们公司,很多结了婚的男人,工资卡都在老婆那儿,每个月的工资直接打到卡里,一点都不经他们的手。
那时候王恒和他们聊天,未婚的王恒很是不解,疑惑为何工资要交给老婆保管。
其中一个男人拍着王恒的肩,语重心长道:“这也是维持家庭稳定的方式啊,钱都在老婆那里,老婆才会对自己放心,老婆安心了,家里就太平了。王恒,你还年轻,等你结婚就知道了。”
想起这话,王恒心里泛起苦涩,现在的他,深刻体会到了话里的意思。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双腿仿佛灌了铅般,一步步挪到门边,手搭上门把手,转动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
王恒走进房间,就见方微坐在床上,背对房门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泣。
他深吸口气,在方微身旁坐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你走开!”方微抽噎着,用力推开他。
“老婆,不生气了好不好?刚刚是我不对,是我语气太冲凶了你,我跟你道歉。”王恒软着语调,乞求方微的原谅。
他还要上手去搂,却被方微更用力地推开。
臭男人,根本没认识到错误的根本,她是因为他语气冲才生气吗?她明明是因为他不为她考虑,只一味让她融入王家、向王妈妥协才生气!
王恒有些错愕,只能讪讪收回手,嗫嚅着,“工资卡的事,你容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想办法从我妈那里拿回来。”
方微仍旧哭泣着,根本不理会他的话。
王恒急了,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
见方微泪水涟涟,红肿着眼睛,王恒心疼又无奈,他拿着纸巾帮她擦脸,细细安慰着,“直接提工资卡的事,我妈肯定不会同意。要不,你看这样可以吗?”
王恒说着凑到方微耳边,讲述自己的想法。
话毕,他反复着,“先按我说的这样做好不好?”
犹豫良久,方微抽噎着点点头,她也不想王恒夹在她和王妈之间,整天愁眉苦脸,但有些权益不得不争取,她也不想闹成这样,既然王恒想出个折中的办法,那就先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两人就此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方微起床下楼,见王妈在厨房做早饭。
她酝酿了好一会儿,冲着王妈叫了声“妈”,王妈因为礼金的缘故,心情还算不错,听到方微叫她“妈”,“哎”了一声,算是应答。
来到堂屋,见王爸坐在堂屋靠椅上,方微又喊了声“爸”,王爸笑呵呵着,“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方微正要回答,被从厨房走出的王妈抢白,“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方微只得撇撇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恒和王婧也下了楼,一家人围坐一起,吃早饭。
饭桌上,王爸吸溜几口稀饭,开口道:“明天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城里打工,你们几个孩子,在家乖乖的,有空多帮帮你妈,她也挺辛苦的。”
“怎么突然要去城里?在家种种地不是挺好的。”王恒咽下嘴里的稀饭,不解地看着王爸。
王爸年纪大了,他是真不想父亲一把年纪,还要背井离乡。
可生活的现实摆在面前,让人不得不低头。
“家里欠着债,我在家种地能赚几个钱?总不能把重担都给你扛。你现在和微微结婚了,有你们自己的小家要打算,我身子骨还硬朗,能帮一点当然要帮。”王爸说道。
小家?怎么王爸也说他跟微微组成了小家?
王恒正思索王爸的话,身旁的王妈夹起小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后,说道:“什么小不小家,你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微微嫁进来,就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有钱大家一起花,欠债大家一起还。”
“我们造房子借了十万,凑彩礼加上办酒,又借了八万,一共欠着十八万的债,现在礼金收回五万,还差十三万还清,阿恒的工资不低,我们平时开销节约一些,十三万早晚能还清,你何苦出去打工,搞得一家人分离!”
王妈故意将“彩礼”两个字咬得很重,时不时瞥方微一眼,幽怨的目光嗖嗖的,仿佛一支利剑,射向方微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