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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路杰主视角——

距离汉克诺夫和冬妮娅消失不见,已经有两天多的时光了。

在从阿格蕾亚小姐那里得知了汉克诺夫有被带到烟山镇地下斗兽场的可能之后,我们便立刻回去,然后闯入基托内的房间,拜托他调查一下有关于这个镇子的消息。

而就在同一时间,由基托内带回来的名叫彼得罗夫的兽,也从我们的交谈之中获知了这条惊人的消息。

听到这一消息的他,脸上流露出极度惊愕的神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而当我们向他询问时,他毫不犹豫地承认,那个叫做烟山镇的地方,的的确确是存在着一座神秘的地下斗兽场。

然而,令我们感到遗憾的是,尽管他对此有所耳闻,但对于这座地下斗兽场确切的所在位置却一无所知,我们没办法从他那里得知更多消息,但如此一来,倒算是更进一步证实了之前那个自称为犬桦苏睦的家伙所提供的信息毫无差错、真实可靠。

就像是平常那样,娄鸣再次对犬桦苏睦这样做的目的感到奇怪,但奇怪归奇怪,我们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带回汉克诺夫。

基托内就这个地方进行了调查,但更令我们感到一筹莫展的是,烟山镇那个地方,能够检索和调查出的东西只有寥寥数语,我们能知道的,就是这个地方有很多在“西部迁移计划”中还没有搬走的钉子户这一点——这里除了极个别的地方,甚至连电路都没有铺设,生产力可谓是这个国家最低下的地区之一。

但是,即便这样我们也不能耽搁时间,在草草地收拾一些物资之后,我和娄鸣一并踏上了去烟山镇的路程,留基托内在教堂做后方的支持,并继续调查和烟山镇相关的内容。

同时,我们也通知了刘枫一起过来,在当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们在火车上见到了他。

烟山镇毗邻于艾赛克莱特的西部边境带,这里曾经是这个国家最原始的矿产资源地带,但是因为过度开采的缘故因此在一百五十年前就被废弃,原本因矿产资源而捞得盆满钵满,一时富庶的镇民们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个镇子行将就木的事实,因此依旧不愿放下自己轻慢的派头,勉强过着外兽眼里的阔绰生活,而似乎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中的老一辈兽们也拉不下那个面子,于是也就拒绝了“西部迁移计划”,成为了那里的钉子户——这是还在火车上时,由基托内发来的另一条重要信息,信息的来源是一本讲述艾赛克莱特当地风土兽情的书,这本书似乎因为销量实在不行,所以在前几年就不再发行了,如果不是他特意调查的话,兴许还找不到呢。

火车在转天下午四点钟抵达了靠近烟山镇最近的秋林山,而我们还要翻越过这座山,然后再徒步半天的路程才能抵达烟山镇——天呐,仅仅凭一辆越野车,冬妮娅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把汉克诺夫带到那里去的呢?真是不敢想象。

而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我们总算是抵达了烟山镇附近,但是,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三个产生了分歧。

分歧的理由很简单……尽管犬桦苏睦已经明写了地下斗兽场在一个叫做塔利餐厅的地方,但是,娄鸣却认为这不一定可信,他偏偏认为地下斗兽场存在电力供应,因此我们要去这个镇子里有电力供应的区域找,其他的地方必然要排除。

而刘枫却是觉得,这里经历了那么多年的时代变迁,搞不好所谓的塔利餐厅早就不存在了,所以我们就应该挨家挨户地问那句“要地窖里的无糖可乐”,如果有那就是地下斗兽场的所在位置。

我呢?我则是完全相信犬桦苏睦写的,既然都说了是塔利餐厅,那就一定是在那个地方才对,所以我们就应该直奔塔利餐厅这个地方去。

三方意见不一,好吧,我们我就只能按各自的方案分头找了。

就这样,娄鸣一边耗费自己的魔力,一边向着有电的地区离开。

而我则是到处打听塔利餐厅的地址。

至于刘枫……很奇怪,他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直接挨家挨户问“您家地窖里有没有冰可乐”。

而是一直都跟在我的后面。

在打听了三四家,都不知道塔利餐厅到底是在哪儿,我发现刘枫仍旧像影子一样跟在我后面——过去的那些经历告诉我,他这副样子绝对是想找我说什么事情。

“刘枫,你有什么想说的事情,麻烦直接说……你这样,一直跟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

他鼻子翕动,随后舔了舔唇,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尴尬,然后,他平复了下情绪,又冷起了一张脸,对我如此说道。

“我昨天说服罗娜了。”

“说服罗娜学姐什么?”

“她同意跟我,还有司瓒一块去纳兰齐斯坦。”

“诶?”

我本以为以罗娜学姐的理智程度,绝对不应该会同意这件事情才对,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还真的同意了?!

“哦,这样啊。”

“所以你也一起来吧,路杰,等我们找到了汉克诺夫那家伙,我也会跟他说这件事,让他也跟着咱们走,远离保尔神父那个混蛋的。”

他向我靠近。

“可是……我们不能甩下娄鸣一个兽啊。”

“为什么不能呢?路杰?”

他完全冷下了自己的脸。

“你真的不觉得吗?自从你们跟上了娄鸣,就没有好事发生,首先是罗娜,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和娄鸣一起调查池旭的那档子破事儿,她也就不会被小时候绑架她的那个家伙再次绑架到烂尾楼里,更不会让那两个所谓的『星宫卫』下了『钳口结舌咒』,而你,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想一想,自打你跟着娄鸣在一块之后,受了多少伤啊?索性你还有这种死不了的特异功能在,要不然你早就曝尸荒野了。”

“我……”

刘枫说的很对,而随后他又开始说起了保尔神父的坏话,试图验证哪怕是一些和娄鸣有关系的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荒谬的结论,并把娄鸣打上“灾祸之源”,“并非益友”的标签。

我无心听下去,而是试图向他说明一个事实。

“可是……你既然说娄鸣不是我们的益友,我们应该远离他才对,但,明明他可以不那么做,可为什么还要冒着盗取关键证据的定罪风险,单独给你保留了柯月光的那本书里恢复魔力的药方呢?”

此话一出,刘枫闭上了嘴。

“娄鸣……他这么做,明明是把你当成同伴了啊。”

“你认真的?没准儿他只是为了拉拢我。”

“拉拢你?”

“对,毕竟娄鸣向来以利益为重,用药方来拉拢我,也不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刘枫给出的回答让我很是生气,于是,我争辩道。

“你就是这么看待娄鸣的吗?就因为他的行事风格,所以就坚决不肯相信他真的是把你当成了同伴?”

“那不然呢?你难道也要完全相信那家伙吗?想想吧,就像我刚开始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的话,那么,你,罗娜,你们都不会遭遇那么多危险,不是吗?”

刘枫……你真让我失望啊。

我冷哼一声,随后说道。

“对,是这样,但是你也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娄鸣偷偷存下了那张药方,你也就会一直沉浸于自己的死亡臆想之中,浑浑噩噩,郁郁寡欢地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生龙活虎地跟我探讨背叛娄鸣的事情!”

“你……”

被我的话语无情地戳中了内心深处那最真切的痛处之后,只见刘枫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他紧紧咬着牙关,嘴筒子由于过度用力而微微翘起,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怨恨都通过这紧咬的牙关给宣泄出来一般。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几乎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眼白部分更是因为极度的气愤而涨得通红,就像是两颗燃烧中的火球,似乎随时都会喷射出熊熊怒火来将作为眼前之兽的我彻底吞噬掉。

与此同时,一丝鲜红的液体顺着他微微张开的嘴角缓缓流淌而出,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红色水潭——很显然,他是因为刚才咬牙太过用力,以至于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牙龈,才会导致口中流出这样令人触目惊心的殷红液体。

“我?!我怎么了?■■■我还要接着说呢!既然,你刚刚说了我和罗娜学姐遇到了危险,我自己怎样,先按下不谈,咱就单独说一说罗娜学姐,请问,到底是谁在第一时间知道了罗娜学姐被绑架就什么都不顾地跑去救她了,又是谁因为一点小事儿和她闹别扭所以就根本不管她了?!”

“你住嘴!!!!”

啪——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滞,但令我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是,生平无数次遭遇此种状况的我,按说一定会害怕又委屈才对,可这一次,我的内心竟未泛起丝毫波澜,更别提有半分慌张之意。

此刻的我出奇地冷静,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深沉且静谧。

我就这样,以一双绿眸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刘枫,目光冷冽如刀,似乎要将他整个狼看穿一般。

然后,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真没想到,以咱们两个的交情,你居然还真的敢打我啊……刘枫……”

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刘枫想要开口解释,但我对他失望透顶,一点都不想要给他任何的解释机会,发动『一叶成兵』,召唤无数的使魔压制住了他。

“放开我……路杰,路杰你……唔……”

“刘枫……我最后再表一次态吧,第一,那天晚上我并不是有心做伪证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我想以你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来,第二,纳兰齐斯坦这个地方,为了你能活下去,我是肯定会去的,但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更不是跟着你,跟着司瓒那家伙一起去,第三……”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被按在地上,仍然不断挣扎的刘枫,尽管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但最后还是做出了决断。

“我不会把现在发生的事情告诉娄鸣,毕竟你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根本不想背叛你,当个无耻的泄密者。”

随后,我便转过身去,继续寻找那家所谓的塔利餐厅,不再挂念刘枫,也不再挂念娄鸣——因为他们两个都有点让我失望,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固执己见。

但是,我这样何尝也不是一种自私自利固执己见呢——明明我只顾自己乱跑的话一定会让他们两个担心,娄鸣的想法又不无道理,可我却只认“地下斗兽场就在那家塔利餐厅里”的死理。

我的心情极为复杂,而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找那家塔利餐厅找到了现在,直到……

我看到了一辆越野车在镇子里行驶着。

不错,正是冬妮娅带走汉克诺夫的那辆车——我心中大喜,立马追了过去,但是……

但是我忘了我这两条腿压根跑不过四个轮子……

险些把自己的腿跑断的我只好随便倚在一处稍作休息,但还没等我把自己的呼吸喘匀了,身体竟然就不由自主的往后翻过去。

“干嘛呐!干嘛呐!干嘛呐!干嘛呐?!你这小子干嘛呐?!■■■私闯民宅了偷看良家妇女洗澡耍流氓了啊!耍流氓啦!!!!”

而随后传来的,则是一个中年妇女那干哑又高亢的叫骂声——我转头一看,这才看到一个围着浴巾,浑身冒着白热雾气的黑熊大妈目光如炬地看着我,手里还抄着一根扫把。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大概是倚在了她家的门上,那门没有关,于是我就这么被自己的体重带了进来,而她又刚刚从浴室里出来……

“对对对对对不起!!!!!!!”

我连忙又呼哧带喘地跑了出去,然而饶是这样,那大妈还往门外对着我扔出了不少东西。

而最后,慌不择路的我则撞上了一个体格壮硕的家伙。

“哎呀?居然是你啊……”

对面那个体格壮硕的家伙如此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