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
两人在山林中走了许久,已累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李元白一路背着杨清,愣是没抱怨半句。
杨清有些难为情,不时问他累不累,要不要放自己下来。
“我不累。”
每一次,李元白都这么说,能背她是多大的幸事啊,况且她轻若鸿羽,背到老也不嫌累。
杨清舔了舔干渴的下唇,用衣袖为他擦了擦汗水,担忧问:“你脸色都白了,真没事吗?”
刹那间,阵阵幽香钻入鼻尖。
那……
是她的体香。
李元白心浮气躁,只觉得被她擦过的肌肤都滚烫了,不禁生出一丝隐秘的雀跃。
她主动亲近,该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
一想到,她对自己芳心暗许,却因害羞,不敢说出口,心里竟无比畅快。
手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仿佛踩在云端上,浑身轻飘飘的,唯有一个字形容:爽!
李元白笑容欢快,眼睛似在冒泡泡,“杨姑娘,我都懂的,你不必多说。”
杨清:“???”
他懂了什么,又在幻想什么?看来,有必要与他说清楚了。
话到嘴边,却懒得说了。
不知怎么的,身体却愈发燥热,杨清扯了扯衣襟,皱眉道:“怎么越来越热了。”
她浑身发软,呼吸渐渐加重,小脸又红又烫,提不起一点力气了,只能靠在李元白的肩上。
然而,不知是靠得太近,还是他身上的麝香味太好闻,杨清觉得更热了,有些迷迷糊糊的。
杨清双眼迷离,笑如夏花灿烂,又娇又甜道:“李元白,你还说我香,明明你的气息也很好闻。”
说着,她笑得痴痴的,明明是一张黄气未脱的脸,可李元白深知她有多美。
“你在说什么?”说这话时,他声音都沙哑了。
杨清笑眼弯弯,双颊染着浅浅的绯红色,恍若桃花盛开,整个人像喝醉了,又娇又撩,说话都甜甜的:“什么说什么?”
她真的想不起来了,脑子空空的。
李元白双眸一凝,瞬间回过神来,看着杨清迷蒙的神情,一个不妙的预感浮现心头。
“杨姑娘?”轻轻摸了摸她的侧脸,李元白皱眉道:“杨清?”
怀中的女子仍是一副痴痴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清醒的状态。
而且,她的小脸红得滴血,还烫得很,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李元白心头一跳,讶异道:“中了媚毒?”
怪不得一路走来这么宁静,连虫鸣声都没有,怕是禁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媚毒,都死了。
这一刻,仿佛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他所有的火热都扑灭了。
原以为她喜欢自己,才会这么亲昵,没想到却是中了媚毒,意识不清了。
也是,若她清醒着,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吧。
李元白的心里苦涩挤了,轻抚她的脸颊,轻叹:“如果你清醒时,也能这般待我,那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死而无憾?
呵!
李元白自嘲,想他一生骄傲,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说出这么狠绝的话。
这样的他, 陌生得令自己惊诧。
然而,心里却泛起隐秘的甜蜜,好似能与她相伴,本是一桩幸事,又岂能多求呢。
如果可以,李元白宁愿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光是看着她,就足够了。
不敢再多求了,这样就很好了。
李元白深深望着她,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将人背了起来。
既然他们中了媚毒,那么,是何物在向空气中散播媚毒?
药物相生相克,若能找到那物,想必就能找到解毒之物了。
可惜的是,李元白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
而且,天色越来越晚,杨清又一副中毒颇深的样子,他哪里还敢久待,便又背上心爱之人,打算寻一处暂庇。
“呼……呼呼……”
李元白大汗淋漓,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毕竟他也中了媚毒,只是身体健壮,发作晚了一些。
夕阳西下,夜风微凉。
一处山洞中,李元白堆起一些枯叶,又脱下外袍覆在枯叶上,让她暂且歇息,随后又忙不乱在洞口处生起火堆,以防野兽来袭。
看了看躺在外袍上的小女子,李元白一狠心,又出了洞外,就在附近摘些野果。
毕竟,两人半天没吃没喝了,他能忍,也不知杨清能不能忍呢。
不多时,李元白就摘了一捧野果回来,他惦记着杨清,不敢在外久待。
“杨姑娘,我回来了。”
李元白兴高采烈的进来,又冷不丁刹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是一个发丝凌乱的小女子,因太热,她香汗淋漓,带走了涂在脸上的灰黄色液体,露出了绝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