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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被轻轻敲响,白芷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醒了么?隔壁老夫人正等着呢。”

洛星月喉咙有些干涩,空咽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进来吧。”

说着跨过裴云瑾,准备下床,手腕被箍住,她回头,裴云瑾红着眼眶看着她。

洛星月抿抿唇,“先去敬茶吧,我之后再解释。”

她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手指慢慢松开,转身掀开帘子。

刚站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有些晃,勉强稳住身形,忍着酸胀进了内室。

两人之间的古怪,很快被白芷察觉,“小姐,您和姑爷生气了?”

“没有。”洛星月睁开眼,“为什么这样问?”

白芷抬起她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洗,“往日都是姑爷先起来给您准备这些,今日倒是您先起来了。”

洛星月捏了捏眉骨,应了一声没说话。

收拾好后,两人去了正厅,沈氏和裴青松早已坐好,洛星月敬了茶,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进了宫。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沈氏皱了皱眉,“我咋觉得星月和阿瑾闹别扭了?”

“是吧?”周氏也倾身说道:“娘,我也觉得他们两人气氛怪怪的。”

裴青松闭着眼睛,喝了口茶,“瞎说,这不挺好的嘛,你俩想点好的。”

沈氏越想越不对劲,自家儿子自己知道,摇摇头,“不对,算了,等他回来我问问。”

两人又进宫里谢恩,嘉佑帝看着面前一对璧人,又赏赐了一堆东西,这才步入正题。

“月儿,昨日在府上喝的葡萄酒,你可有酒方?”

洛星月愣了一下,点点头,“有的。”

嘉佑帝呵呵笑道:“我瞧着味道不错,度数好似还比浮生高?”

浮生酒是大周目前酒精含量最高的酒,可以说是国酒也不为过,大周不会提炼,所以大多数的酒属于粮食酒,度数比较低。

洛星月自从有了蒸馏装置,酒楼里的酒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换过一次。

洛星月点点头,“皇伯父,葡萄酒里用的酒被我提纯过,所以度数会比普通的酒高。”

“提纯?”嘉佑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皇帝能当皇帝,自然是有他过人之处。

他很快联想到之前洛星月找他要琉璃,又说过什么消毒,还有萧璟怀同他提过一句酒精的用处,他当时对新出现的词没太在意,一眼带过,现在想想,大呼后悔。

洛星月解释道:“大周的酒,主要是用粮食酿造的粮食酒,度数较低,经过一次蒸馏,去除里面多余的水分,酒的度数便会提高,高浓度的酒,口感更醇厚,留香更久。”

嘉佑帝艰难的吸收着洛星月说的什么“提纯”,“蒸馏”等字眼。

许是洛星月也知道自己说的,很难让嘉佑帝明白,便说道:“皇伯父若感兴趣,下次临安进宫将东西带来,同你演示一番。”

嘉佑帝连连道好。

裴云瑾失神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洛星月,是啊,这些东西他都不知道,她一个女子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那么多的吃食方子、她写的奇奇怪怪的符号、写过的字……。

这些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的不同,只是当时的他没在意罢了,或是他察觉了一丝迹象,自己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又或是不敢想。

裴云瑾啊裴云瑾,你活该。

洛星月和裴云瑾回去路上,马车里安静的吓人,刚回到屋里,裴云瑾便被沈氏叫走了。

洛星月这才松了口气,脑子乱的跟个浆糊一般,浑浑噩噩爬到床上,又睡了过去。

隔壁院子,裴云瑾正想开口,沈氏便已经动手使劲揪了他一下。

裴云瑾蹙了蹙眉,揉着手臂,“娘,发生什么事了?”

“还什么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沈氏扬声道:“你说,你是不是和星月吵架了?”

裴云瑾按了按眉心,声音里多了一丝疲惫,“没有。”

沈氏冷哼了一声,“没有?那星月刚才怎么眼眶红红的?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裴云瑾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哭了?

“你今日沉着脸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可别因为官做大了就飘了,星月之前怎么对你的,怎么对家里的,你要是敢在外面招惹什么花花草草,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吧!”说着又拍了裴云瑾一下,“问你话呢!”

“娘,你别乱想,没有的事。”裴云瑾回过神,轻捏眉骨,“是公务上的事。”

沈氏脸色好了一些,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满眼通红,自知理亏帮他揉了揉刚才打过的地方,“这、这样啊,那、那你回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裴云瑾朝她行了一礼,“娘,那我先回去了。”

看他一脸疲惫,沈氏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回到院子,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崽崽在一旁咔嚓咔嚓吃着竹笋。

裴云瑾推开正屋的门,屋内也十分安静,正疑惑,便看到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洛星月。

他抬脚走了过去,床上的人睡的不稳,眉心紧拧,一脸的疲态。

裴云瑾脱掉鞋,将帐帘放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头看着一旁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洛洛,我该拿你怎么办?

夜幕低垂,沈氏看着一直不见人影的两人,拿起筷子,“先吃饭吧,一会儿我给他们送去。”

一家人心照不宣地吃着饭,另一边埋头睡觉的两人浑然不觉。

洛星月睁眼时,发现自己被裴云瑾搂在怀里,鼻间萦绕着他的气息,一个没忍住,眼眶有些酸涩。

她轻抬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便不自觉的从眼眶里跑出来。

裴云瑾是被吸气声吵醒的,缓缓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

他垂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哽咽着的人,心里没来由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裴云瑾抬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怎么哭了?”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他低沉的声音,清润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