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雁过留痕,她们做的事怕是一时半会抹不平。
庆丰婶到底是个女人,对方又人多势众,她还没碰到横幅,几个男的就拿着棍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黑心商贩死不承认,还想打人啦~救命啊!”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歇斯底里地大喊。
旁边的乡亲们面面相觑,这好像你们的架势才像是要打人吧?
不过他们就是看客,打人也打不到他们身上。‘万一真打起来,他们再顺势拦一下或报个警什么的。
“你们,你们,啊人多欺少啊,欺负我们老两口~”庆丰婶眼看形势不对,也学着那跪地的老妇人坐到地上撒泼大喊。
“救命啊,我做个小本生意,材料又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也是买来的啊!”她继续哭嚎。
“我们都是学着对面顾家的,他们什么材料我们就什么材料啊!”
这么狼狈了还不忘泼顾家一盆脏水。
顾浩浩小手握紧,蠢蠢欲动。
“浩浩,那家人真的算讲理了,人家来闹事前肯定早就查过证据了,你不用担心庆丰婶那些胡言乱语,人家不会信!”
“但我就是生气!”顾浩浩小嘴嘟嘟的撅起,呵呵,能挂一壶1.5升的小油壶。
“反正我儿子是吃了你家的炸串进的监护室,医生都说是急性肠胃炎吃坏肚子了。我管你哪里进货,跟我们有关系吗?我只知道我儿子吃了你家的东西!你别狡辩!”
年轻女人看着颠倒黑白、撒泼跋扈的老女人,真是恨不得一棒子砸开她的胸膛,掰开来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而此刻还缩在门口的庆丰叔,半句不敢言。
他知道肯定是那肉出问题了,老张真是坑死他了,肉有问题啊!
他的心里有七八只鼓在敲,敲的他心里越来越慌。
他双手紧紧拽着自家大门,望着撒泼的老婆子,他倒不是担心老婆子的安危,他是惋惜自己不该这么贪心,好家伙啊,他的红双喜又要变成红塔山了,而且红塔山买不买得起都还两说。
正在他自怨自艾、万分懊悔的时候,对方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拿着棍子绕过老婆子走向他。
“你们干嘛!我报警了啊!”他放开大门,往后退了两步。
“报警最好,你不报我也要报!看看到底谁不占理!”说着黑衣男子拿起手中的棍子,绕过庆丰叔,对着堂屋一阵砸。
砸完不解气,绕到大门边上的小店,对着炸串台又是一通砸,把锅砸歪了,把调料罐砸的七零八落,调料全倒在地上,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香辛调料味,有点呛人。
“啊~我跟你们拼了!”庆丰婶看赚钱的家伙被砸,顿时不干了,起来朝始作俑者冲去。
但老妇人可不是吃素的,拉住庆丰婶的衣角,两人开始互相推搡。
青年女子见自己婆婆被打,于是立马上前帮忙。
庆丰婶以一敌二,渐渐头发散了,鞋子掉了,但旁边竟然没人拉架。
“派出所来人啦!”不知道谁叫了一嗓子,推搡哭闹的人都停了下来。
几个蓝色制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领头的警官中气十足:“都干什么!聚众斗殴啊!”
人群自然让出一条道,四位警察快步走进来。
“怎么回事?干什么?”另一位警官拉开掐架的三人。
“警察同志啊!”庆丰婶仿佛看到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这些人把我家都砸了啊!快把他们抓起来坐牢!”
派出所的几位警察对庆丰这一家人也是无可奈何,庆丰一向来偷奸耍滑在党湾这个小地方人尽皆知。
“警察同志,这两夫妻卖的炸串质量有问题,我儿子吃了他家的东西,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面躺着!”黑衣男子道。
“而且,学校门口的监控都拍到了,我儿子前几天就是在他家买的东西,你们可以去学校保卫处查!”
“切~那别的孩子怎么没事?就你家孩子金贵,吃了上医院?”庆丰婶辩解。
是啊!老张的货都卖了这么久了,别人怎么吃了没事!
庆丰婶脑子转啊转,打死不能承认是她们的问题。
对,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孩子是吃了别的东西才出事的!
而且自家老头都说了老张这次靠谱。
哪会这么凑巧,就他们家孩子一人吃出问题。要是肉真有问题,应该大家都有问题才对。
于是她越发觉得这一家子就是讹人的,孩子得病了趁机捞一笔,想得真美!
想从老娘手里抠出钱来,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做梦!
旁边四位警察立即皱眉。
还卖食品呢?个人卫生和人素质都不注重,东西能干净到哪里去。
也就农村孩子皮实,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才让他们侥幸维持到现在。
不过事实讲究证据,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想要立刻分辨黑白那是不可能的,还是要把肉带回去找相关机构检测才行。
于是四位警官两方协商,孩子家属一定要把剩下的肉带回去找机构化验,而庆丰一家则坚持自家卖的肉没问题不肯妥协。
僵持不下。
吵得头都大了。
而群众则是一脸兴奋围观,私下也在悄悄议论。
顾希希猜测,庆丰婶一家最近红光满面,生意没多好有什么好高兴的,无非是因为赚了钱。
但生意不好赚什么钱?
估计是在利润上下功夫了,要么缺斤少两要么以次充好,串串的量很直观做不了假,那么只能从质量上下手了。
进价便宜了,利润不就上去了。
顾希希感叹,真是眼皮子浅,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闹闹哄哄又持续了大半小时,最后在四位警官略强硬的态度下,庆丰婶家的炸串食材被派出所带走了。
一场闹剧才暂时落下序幕。
但住在医院的孩子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孩子遭这么多罪,父母亲人可不会善罢甘休。
这笔账该算的还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