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松为了能胜过阿拉伯军,到最后甚至不惜放弃他们运营发展极其完善的城池,将其中的百姓发钱遣散,整个城池都被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埋伏场,势必要和阿拉伯人相战到底。
然而阿拉伯人的战斗力却高的超出陈如松想象,战争一开始黑白雇佣军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哪怕是在已经有所准备的巷战下,他们仍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哪怕是多次在局部取得了兵力优势,甚至是十比一,阿拉伯人竟然还极度顽强的坚持血战到底。
几乎每一战他们死伤都得数倍于阿拉伯人才能取胜。
打到最后,他手下的百战精锐全面战死,或者奔命逃脱,仅仅只剩下几百名仍然对他忠心耿耿的士兵追随到底。
阿拉伯人的手段虽然残忍,但他们攻克陈如松的城池后,并没有将其摧毁。
反而直接据为己有,显然是要将其当做据点来利用。
这也彻底断了陈如松的退路,他带着几百名忠心耿耿的部下根本无路可去。
毕竟他们在西域已经是臭名昭着,各国都巴望着他们尽早被灭,甚至在阿拉伯人与之交锋时还没少推波助澜。
陈如松并不介意他的黑白雇佣兵团被毁掉,从他来到西域的一刻起,他已经决定,哪怕是自己这条命送掉,也必须完成庆国公的安排和命令。
雇佣兵团没了,他大不了就遣散下属,重新回长安城,或者听庆修的安排随他一起从军征战。
可现如今,这些跟随他的兄弟们却是忠心耿耿,哪怕是他主动要遣散,兄弟们竟然都表示要追随他到底。
尽管陈如松一向把属下的命当成消耗品,随意使用都不心疼。
可对这些从一开始就跟随自己的老下属,他当真是很难狠的下心。
这些人和自己一样,在西域的名声彻底臭了,如果不跟随自己,去别的地方根本无人能接纳他们。
思来想去,陈如松也不得不带这些人来定安城寻庆修。
他倒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希望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能够得到妥善安置。
去之前他还特地给庆修写了一封书信,询问他自己是否可以带着兄弟们投诚。
陈如松这封书信送到时,除了薛仁贵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极力建议庆修万万不可接收这些黑白雇佣兵的残党!
原因非常简单,这些人在西域的名声太臭了。
唐军至少如今在西域还是正派角色的形象,这也导致唐朝人在西域还有极高的号召力。
可要是和这些人勾搭在一起,那唐军积累的所有威望都会大大受损。
至少在西域人眼中看来,唐朝人包庇这些雇佣兵,基本等同于和他们同流合污。
要知道三十六国和这些黑白雇佣兵都多少沾点血仇,哪怕如今只剩一些残党,也不可能抹掉之前积累的仇恨。
甚至有的人建议,把陈如松留下来,其他的雇佣兵成员全部处决斩杀, 以此来维护唐军的形象。
“要是把他们收了,这几年以来我等做的一切全都没了。”
“庆国公,我等知道那陈如松是您的家将,但是如今关头不是顾及情面的时候,保他没问题,保他手下那些人,会出事的。”
“要不这样,干脆我亲自率人半路劫杀他们,干净利落解决掉,就留陈如松一个人跑出来,事情不就完了?”
……
众人议论纷纷,总之都是在出主意,想方设法帮庆修和这些人撇清关系。
庆修始终不言语,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所说的事态严重性。
但是陈如松是他的家将,而且一度为自己几乎丢了命。
虽然他不喜欢那些部曲,但陈如松少有主动恳求自己帮忙。
话说到这一步,如果他决意不肯帮忙的话,也未免太绝情了。
虽然他就算是拒绝,陈如松也不会让自己为难,但庆修并不想这么做。
“陈如松为我出了不少力,也全仰赖他,我们在西域干的脏活全都能撇出去。”
“如果没有他手下那些下属,许多事情做的不可能那么轻松,以他如今这些功劳,换取我庇护他的部将,并不算过分。”
庆修终于开口。
他此言一出,就是表态今天务必要保下黑白雇佣兵。
话说到这里,众人当场不言语了。
确实也没话说了,庆国公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们根本影响不了。
既然他老人家愿意这么做,就说明他已经决定了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和损失。
或者说,他有办法能够规避,无需他们操心。
薛仁贵从始至终都没表态,当庆修下定决心后,他便立刻问:“如何安排?”
庆修微微一想,便道:“他们距离我有大概五日的路程,我稍后亲自写一封书信派人快马送出去,你带人马徐徐行进,和他们接应。”
“在这之后,一切事情由我来安排,你无需操心了。”
薛仁贵应了一声,但又问道:“老大,这事情您当真确定可行?”
“我心里有数。”
话说到这份上,倒也无需多言了,庆修马上动笔写书信,吩咐人快马加鞭的送出去。
薛仁贵拿上虎符,立刻动身就走,没有半句废话。
其他人自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正一切庆国公都安排好了,多说无益。
他们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庆修下一步安排了。
庆修想了片刻,随后吩咐程咬金:“马上遣派一波商人,让他们带好大量的钱财和物资,朝突厥方向前去,就说是要去收购西域各地特产,而且一定要张扬过市!”
“特别要让人知道,他们带了大量的钱,还有火药!”
程咬金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庆修的意图,他当场便问:“你是打算……”
庆修示意他不必多说,心里明白就好。
“是了!”
程咬金也不说废话,马上下去安排。
“等等!”
庆修突然喊住程咬金,“记住,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此行带了火药。”
“但千万不能太过刻意,做好铺垫,这一点不用我多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