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的太多,把自己引入陷阱然后灭口这样的可能拉斯特当然想过,不过因为自己并未在他们面前展现过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这种可能性又被他给否了,
总之,略带一些警惕地跟着杰西,威吉和毕格斯两人在身后,一行四人大约往下走了两层楼高度的楼梯,一个小型的空间就显现在了拉斯特的眼前,当然,是没有光线的。
这是独属于拉斯特的“空间视觉”,他可以无视光线看到“空间物质”的密度分布,以此来用精神干涉它们发生变化,自然也可以用于在黑暗中视物,部分具备能量的生物还会在这样的视觉中显现出不同的颜色,即使抛开本身的攻击性、控制力以及范围不谈,这样的能力也是十分方便的。
此时他的视野中,黑暗的空间里堆积着不少小型的电子板、一张靠墙的工作台、挂在墙面和摆在台子上的各种工具、包装的不明物质、枪支弹药和一台奇怪形状的大型设备...
看形状...是放映机和武器装备?
“啪嗒”杰西伸手把小房间的灯管打开,那台摆在房间正中央,蒙着黑布的设备便显现了出来,一大一小的两个胶轮,还有前头的灯管,侧边的摇柄——还真是一台放映机,就是比较老式,
拉斯特上次见到这样的影像设备的时候还是五六年前冯德为了丰富尼布尔海姆的娱乐活动买回来的,但是后来发现这玩意放电影不仅要一个人按照固定速率手摇,还需要对应电影的胶片才行,以尼布尔海姆的地理位置,想要看一部电影的成本太高了,最后就只能像是眼前这台机器一样蒙着黑布在村公所的仓库里积灰。
可以说是那家伙做的少有的,没有产生正面收益的投资。
发现拉斯特在盯着那台大家伙看,杰西笑了笑
“这是我们秘密集会时用的设备呢,虽然里面不是什么违禁的内容,但是因为每次‘放映会’都会被神罗找茬,平时都是存放在这里...”
“是星球生命学说的宣讲资料。”毕格斯直接揭露道“这是我们发展在米德加尔成员的一环——神罗的作风让贫民窟里面对他们不满的人不计其数。”
“星球生命学本身并不是过激的思想,但是它是被神罗所否定的,认同星命学的人就是我们潜在的同伴。”
“我们会在下层开展‘交流会’...”
“以熟人介绍的形式参与这样的集会,然后筛选出那些对神罗恨意更加深刻的人加入你们?”
“没错。”毕格斯也没有不再隐瞒,既然杰西选择了相信拉斯特,甚至都带他来到秘密基地摊牌,那他也只能选择和她共进退,所以此刻虽然仍然对少年保持着警惕,对这些基本的信息也不打算保留。
拉斯特皱了皱眉:
“...所以你们的原计划,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理由,哄蒂法参与这样的集会,然后将星命学的观念灌输给她,看看她的反应,然后再试图拉她加入雪崩吗?”
“...不能用计划这样的说法,很难听哦。”杰西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她很孤单,所以想要陪陪她——”
很孤单吗...
拉斯特还有些盛的气息瞬间弱了下来,
“嗯...罢了,从这点上来说,我没有立场去质疑你们的动机。”
“总之,你帮助了蒂法是客观的事实,所以我也愿意帮你一个忙,但是加入雪崩的事情...”
“我们起先确实有拉蒂法加入的意思,但是在你醒来之后就已经打消了,所以你可以放心。”毕格斯出声,“所有加入雪崩的大家都有各自想要推倒神罗的理由,而蒂法她可能并没有像我们一样有那么深刻——”
确实,所爱的人都活地好好的,从始至终,蒂法失去的东西都并非所有,虽然她毫无疑问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疼痛,但是少年的回归也一样带回了属于她的光芒,因此被质疑对神罗的恨意确实是无法辩驳的理由。
然而拉斯特却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可能你们和我之间有些理解的偏差,我对雪崩或者说你们的理念、手段都没有任何偏见,所以如果你们想要拉蒂法加入雪崩,而她也有这样的想法,想要为推翻神罗出一份力的话,我也不会阻止,我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她。”
“为什么?”毕格斯皱眉问道“我能感觉到你对我们这个‘麻烦’很反感,而且提起星命学的时候,你也完全没有了解的欲望。”
“没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毫无疑问会与你们保持距离,甚至如果你们想把麻烦带过来,我也会采取措施。”
“但是,如果这是蒂法所愿...”
杰西眼中顿时闪烁起奇异的光芒,搭着毕格斯的肩膀凑了过来
“就因为这个吗?”
“这个理由对我来说足够充分。”拉斯特毫不犹豫。
“不过,”接着,少年的眼神锐利起来,毕格斯能感觉到空气无声的凝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任何试图控制她想法的行为,我也一样会立刻采取措施。”说着,少年伸掌、在胸口的高度虚空抓握——咔吱!
巨大的坍缩力下,位于房间中央黑布包裹的巨大放映机便如果一团松软的棉花一般被捏成了人头大小的黑色球体,随着少年的松手动作在地面上“咚”的一声砸出一个浅坑。
含义也很直接——金属的机械和人体,哪个更硬?
正当毕格斯瞠目、杰西小嘴作出o形,威吉露出心疼的目光,眼含泪光嗫嚅着说“我们只有这一台”的时候,拉斯特又从风衣的内侧掏出一个布包——他出手之前就考虑好了:
“这里面是3000GIL,拿去买个好一点的放映机,算我个人的资助。”
威吉顿时破涕为笑伸手接过,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和伙伴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如果能帮上忙的话就更好了,所以他也是唯一一个对拉斯特展现力量的场景没有什么特殊感受的人。
杰西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这个...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威胁我们,我们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前期我确实有一些引导蒂法的想法,但是你看...”
“就当走个流程吧。”拉斯特说完一转严肃的脸色,也露出一个微笑,“总之,我之前说的帮忙的话也算数,如果雪崩最近有什么行动计划的话,我可以参加...”
展现力量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对他来说,这种需要力量才有地位的场面这样的举动是必须的,当然,他也不是借故生事,警告也是其中一个目的,再者说,只有告诉了她们自己能做什么,才能切实的把这个“忙”帮出去。
一手捏死一个人了都,这下如果有武装行动肯定要我帮忙了吧?
“真的吗?”杰西确认地问道。
“我从不食言。”
“不是,我是说,什么忙都可以吗?”
“?”拉斯特疑惑地皱皱眉,不过沉吟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可以。”
“......”
五分钟后。
听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大堆,拉斯特满头黑线的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停停停,你们的意思我大致听明白了,就是想问我怎么醒过来的?”
说完自己还不自信地确认了一句
“就这样就行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都这么猛了,表现出了“有我出马,势必功成”的意思,结果就这?
“是啊...”
“这个问题,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你不是说了帮什么忙都可以吗?”毕格斯双手抱胸瘪嘴道。
“没错,我不否认。”拉斯特挑了挑眉“但是我不认为我的情况具备可复制性。”
萨菲罗斯那种程度的家伙除外,拉斯特心里暗暗补充。
“所以,在我说出来之前,你们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我一旦说出来之后,这次委托就算完成了。”
毕格斯皱着眉头,还想要开口反驳,杰西伸手制止了他
“我来说吧。”
接着,便从自己的父亲是神罗“柒”号魔晄炉维护的工人讲起,说起大约在一年前,自己从一场演出完毕回家之后,得到的却是他因为“魔晄中毒”昏迷不醒的事情,到之后听说了“星球生命学说”...
“说是发现的时候,父亲他就已经在魔晄池旁边昏迷了...”
“对了,星球生命学其实就是...”杰西说道这里还想解释,拉斯特摆了摆手
“那个基础理论我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父亲的意识,可能正是如同星球生命学里面描述的那样,徘徊在星球和现实之间,没有回归生命之流,也无法回归身体...对吗?”
“...是的。”
“所以你希望我能够给出一些能够从这种状态下醒来的建议?毕竟我的昏迷情况和‘魔晄中毒’非常类似?”
“...是的。”
“...那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并不是因为‘魔晄中毒’而产生的昏迷,我的意识当时确实不在身体里,但是那比起被动的,更像是主动造成的后果,总之,关于这个事情,我估计无法帮上忙。”
“怎么这样...”威吉听完,倒是先杰西一步颓然下来,杰西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关系的,我其实也有心理准备...”
“杰西...”毕格斯也担忧地看向了她。
这三个人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要深刻啊,而且宁可放弃一次必胜的行动也要得到这个不一定有用的答案,意见又完全一致,看来对他们来说,杰西父亲的事情确实要比“雪崩”更重要。
“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既然有比‘雪崩’的行动更为重要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危险的道路?”拉斯特问出了声。
——与此同时——
哐哐哐!
灰暗的空间里,突然响起锤击金属门栏的声音。
没有回应。
哐哐哐!
“哎。”意识到自己要是不动,门口的人会一直敲下去,克劳德不情愿地翻身,双脚放在地面上从铁板床上直立起身躯,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管。
光线充斥,克劳德身处的环境也得以完全的显现。
这是一间除了铁灰以外毫无其他颜色的、完全由极为坚韧的合金构成的宿舍,有着马桶、床铺、洗手台和镜子,生活的必须设施都有完备,注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洗手台的边缘都特地铸造成了圆弧的形态,通常用水银制作的镜子也只是一块打磨的格外光滑的合金,所以这是一片,无法找到尖锐物事当做武器的空间,这里是——朱农港军事基地,三级监禁室。
这是一个,即使是2nd的他,没有“毁灭剑”那样的利器也绝对无法逃离的监狱。
而克劳德·斯特莱夫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就要从一年前,尼布尔海姆毁灭、萨菲罗斯的暴走开始说起——
就在赞甘带着拉斯特和蒂法离开后的几日,神罗公司的力量赶到了尼布尔海姆,本以为是来重建小镇的他们却做出了让所有村民、他、扎克斯都没有预料到的决策。
试图阻止萨菲罗斯滥杀无辜的扎克斯被科学部门带走,生死不知,想要做正确的事情的自己,母亲被塔克斯作为人质,要挟着要求他交代事情的经过,残余的村民也被强制手段控制...
这样种种的措施让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几人、已经离开的蒂法和拉斯特的处境——即将成为神罗掩盖事实流程中的“被活埋者”。
于是他咬住了牙关,将已经脱身的二人从整套叙述的“事实”中撇清,只是让他有些诧异的是,明明曾经到过现场,也见到过拉斯特和蒂法甚至指定了他们作为向导的那个金发女人,在面对自己漏洞百出的陈述时却不发一言。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的证词似乎也没有被采信——如今自己还处于这间森冷的牢狱之中便是最好的证明。
三级监禁作为神罗公司专门为“高危对象”准备的监狱,居住环境当然好不到哪里去,管制措施也是最为严格和毫无人道的,毕竟这是不对外公布的“秘密监狱”。
每日只有在三餐的时间段会有神罗士兵上门,食物里也被加了肌肉松弛剂,就是为了防止作为神罗“特种兵”的他突然暴起,而不吃那些食物的话身体更不会有能量去战斗,没有所谓的放风和外出活动时间,就连交流都没有,这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除了睡眠以及在房间里做一些无器械的锻炼和收听一些广播以外没有任何额外的活动。
要是再这样下去,克劳德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虽然不知道神罗为什么还要留着自己,但是监禁的目的确实并非是把他逼疯,
所以空间里还有钟表的存在,这至少让他能够知道时间的流逝,克劳德抬头看了一眼——11:30
午餐时间到了啊,有些无力的走到房间的门口,敲了敲作为回应,只够露出四分之一张脸的窗口打开,神罗制式兵装的三眼头盔出现在了窗口前。
那个士兵确认了克劳德接近之后不发一言的,打开了取餐口,取走早餐的盒子之后放平滑板,把午间的食物塞了进来。
似乎不能和他说话属于规章的内容,克劳德也没有再尝试去交流。
果然在见到克劳德取走午餐之后那个神罗士兵便关闭了观察窗离开了。
三菜一汤啊,今天的食物还挺不错。
这么想着,克劳德拿起木质的餐具,戳进了米饭——是一股接触到硬质物体的异物感。
“嗯?”克劳德眉头一皱,但是转而反应过来,赶紧保持当前正对着门口的姿势,盘腿坐在了地上——室内有一个监控探头,除了马桶的位置是死角之外他在室内做的一切活动都会被监控室的人看到,自然也包括门口的视角,但是背对着的话,自己手上拿着什么它是看不到的。
保持着“吃饭”的姿势,拨开米饭,那里面一张纸条显现了出来:
我已经联系上了在朱农军事基地的几个好友,他们答应帮助我救你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压制力量的药物会逐渐减少剂量,注意伪装好,不要被监视者发现。
关于你母亲的下落,也已经有了眉目。
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将会进行计划,在计划开始之前还会联系你一次。
珍重。
落款是“坎赛尔”。
眼睛快速晃动,将所有信息记于脑中,克劳德面色如常地,将纸条和米饭一起扒拉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