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萧瑟,北风凛冽,话说老子骑着青牛向西而行,不知觉间耗时三个月左右,竟已临近塞外涵古边关。
那城关虽因岁月风霜的侵蚀,而显得斑驳灰旧,但却依旧高耸威严。老子本想以百姓身份悄悄入城,怎料那守关将军尹喜,早已在城门外等候,如今见他果然到来,忙上前笑迎:
“老先生辛苦!晚辈日日祈盼,终于把您等来了!”
老子不禁一脸疑惑:
“将军……你莫不是认错人了?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却盛情相邀?”
“错不了,您难道不就是守藏室之史,李伯阳老先生嘛?”
“怪哉,你如何知是我来?”
“久闻先生盛名,先时有周天子谕旨传来,提及老先生辞官西行,嘱咐若是遇见您,该当好言劝回都城。恰巧今晨日出之时,见东方有紫气飘逸而来,便拿出《易经》测卦,料定必有贤者降临,故而早早在此迎候。”
老子闻言,欣慰道:
“有劳将军抬爱,如今老朽已辞官归隐,实不该受此大礼。”
“老先生不必见外,眼下日暮天寒,还请早些入城避风。”
且说尹喜将老子迎入城内,设宴款待。席间命人取出谕旨,敬奉道:
“先生您辞官不到七日,周天子便心生悔意,于是接连在各处下谕令,要我等劝先生回都城呢!”
老子闻言,不由长叹:
“唉……若要论如何治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老朽或许尚能辅佐一二。但当今周王室处境,老朽也是无能为力也。现如今周天子威望早已不负从前,使得众诸侯国蠢蠢欲动,为了利益争执,他们皆不惜枉顾百姓之安危。此等尔虞我诈,角斗杀伐,老朽实在无能为力。纵使回到都城,也断然无法匡扶社稷。”
尹喜不禁心急:
“若凭先生大才,都不能匡扶王室,那天下岂不将亡?”
老子见言,微笑问道:
“何谓天下?周天子或是各路诸侯国?”
“难道不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不就是君王诸侯?”
“非也,自古江山迭代,夏桀灭于商汤,商汤灭于周武,可天下却依旧巍然。因此,这天下并非君侯之天下,而是黎民苍生之天下也!”
尹喜闻言,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那周王室倾亡覆灭,亦非坏事?”
“如今周王室苟延残喘,如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与商纣一般再无复兴之能,倾覆未必是件坏事。”
“那先生何不另寻明主,造福一方?”
“如今天下各方诸侯皆一般无二,他们谁会舍弃利益,一心造福子民?”
“那难道这天下,再无救世良策呼?我闻得鲁国孔丘,是位大贤者,他将来可否能为救世之主?”
老子闻言,摇头道:
“孔丘先生确有大才,可他句句不离君子之道,事事皆以君纲臣节为重,将黎民百姓置于末位。如此之法,治国尚且可行,造福黎民则恐怕难矣。”
尹喜闻言,不由伤感:
“既如此,先生且放宽心在城中安顿,颐享天年,我只回旨欺君,说不曾遇见先生。”
“多谢将军好意,然而人心叵测,它日若是东窗事发,岂不连累将军?我还是出关往塞外而去,倒也逍遥自在。”
“万万不可!先生有所不知,塞外不受庇佑,时有妖魔横行。再则胡人不知礼,荒蛮如禽兽一般,先生若去,必定凶多吉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