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务室。
校医看了眼谢朝星的伤口,什么也没说就从药箱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正准备给他清理微微往外冒血丝的伤口时,忽见一名同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即便他用手极力按着手上的伤口,伤口处鲜血依旧汨汨地往外流。
血一滴一滴地滴下,在米白色的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校医见状,忙朝谢朝星道:“抱歉,那位同学伤得不轻,需要立即止血,我先去给他看看,等下再来给你消毒处理伤口。”
颜暮:“没关系,你先去帮那位同学吧。消毒清洗的事,我们自己来就行。”
刚接过校医手中的碘伏和棉签,准备给谢朝星消毒处理时,他却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
才发出第一个音节,谢朝星猛地起身,往外跑了出去。
“谢朝星,你……”
颜暮立即放下东西,跟着追了出去。
一出门口,就看见谢朝星站在垃圾桶边,单手撑着墙壁,弯腰“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颜暮被他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过去轻拍着他后背。
“怎么突然吐了?被黄能撞得那一下,是不是撞到头了?”
谢朝星撑着墙壁的手臂止不住发抖,脸色煞白煞白的,额头上还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豆大般的汗珠往下掉,有的滴在地上,有的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子里。
颜暮立即进屋扯了几张纸巾,并找到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温水端出来。
谢朝星一边吐,颜暮一边用纸巾给他擦着脸上的冷汗。
吐了好一会儿,谢朝星才缓过来。
他接过颜暮手中的水漱了漱口,才微喘息着道:“暮暮你别担心……我没有被撞到头……我只是晕血。”
闻言,颜暮瞬时心里有些自责。
上次在医院,自己抽血时他捂住眼睛,她就该想到谢朝星有晕血的毛病。
等谢朝星终于不再吐了,两人远离垃圾桶,颜暮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听到颜暮的道歉,谢朝星整个人有点呆。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跟自己道歉诶。
现在就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晕血的毛病,她跟自己道歉?!
谢朝星心怦怦直跳:“暮、暮暮,不怪你。”
颜暮:“你晕血是怎么回事?”
谢朝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十岁那年我被人绑架,受重伤流了很多血。被救出来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后来不知怎么的看见血就头晕,害怕、想呕吐。”
若不是亲耳听到,颜暮没想到这般阳光开朗、乐观善良的人,曾经也经历过黑暗血腥的事。
怪不得谢砺峰会安排特种部队退役的人员暗中保护他。
“那绑架你的人呢?现在还会威胁到你的安全吗?”
谢朝星不以为然地摇头:“不会啦,她早就被我外公和舅舅他们送进牢里蹲着了。”
颜暮想了想:“对方是你爸爸商场上的敌人还是绑架你纯粹是为了勒索钱财?”
“都不是。”谢朝星开始无所顾忌的揭自己老子的老底:“是我爸年轻时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贞操,惹下的风流债啦。”
“嗯?”颜暮不解。
谢朝星解释道:“她是我爸妈的大学同学,年轻时算计我爸爬上他的床。十一年后带着私生子出现,害得我爸妈离婚。为了嫁给我爸,让她的私生子成为我爸唯一的继承人,便让人绑架了我。”
当时,自己查资料确实查到谢砺峰在七年前离婚了。
没想到离婚原因竟是这样。
“我爸就是因为当年在结婚前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贞操,还被人带着私生子闹上了门,所以我妈一气之下跟他离婚了。”
谢朝星眼睛深深地看着颜暮:“暮暮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我爸那样不懂得保护自己,我在结婚前一定会好好守着自己的处男之身,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颜暮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了看。
这是第二次听到谢朝星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处男之身了。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颜暮既无语,又有点莫名其妙。
活了几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动不动把贞操、处男之身等词挂在嘴边的人。
谢朝星见她神色莫名地盯着自己,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他连忙双手用力握拳,以表示自己守卫处男之身的决心:“暮暮,你相信……咝……”
拳头握得太用力,以至于忘了自己胳膊肘的伤了。
谢朝星疼得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颜暮这才想起他胳膊肘上还有伤,看了看往外冒着的丝丝血迹:“你在那里坐着别乱动,也别去看自己的伤,我进去里面把消毒水拿出来,很快的。”
不让他进去里面和不让他看自己的伤,也是防止他看到血又吐。
谢朝星呆呆看着颜暮转身进屋的身影,耳畔恍惚响起那声轻轻的“很快的”,手指下意识往里勾了勾。
他听话的走到不远处的休息椅坐下。
很快,颜暮拿着碘伏和棉签出来了。
她在谢朝星旁边坐下,拧开碘伏瓶盖子,抽出一根棉签在里面沾了沾。
谢朝星低头想去看自己胳膊肘的伤,颜暮忙出声制止:“别看。”
谢朝星只知道自己胳膊肘刮伤了,还不知道流血的事。
“噢噢,好的。”谢朝星听话的不去看。
颜暮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棉签上的碘伏和伤口碰触的那一瞬间,谢朝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颜暮垂了垂眸,轻声说:“知道疼,就该好好爱惜自己,不要那么拼命。”
谢朝星眉毛抖了抖,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不是那种纯粹的黑,是那种偏向于深蓝的黑,在暖色的灯光下像是一片温柔又静谧的海。
此刻一瞬不瞬的望着颜暮,语气坚定又不乏炫耀、求表扬的心思:“我赢了。”
颜暮轻声:“嗯,我看到了。”
谢朝星瞬时有些不满和委屈。
怎么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明明我那么厉害,带领一班赢了比赛。
那些女同学为他尖叫,男同学为他呐喊,为什么暮暮就不能说几句夸夸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