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对于部分人来说没有意义。
因为在所谓的痛苦降临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在那瞬间如同疾风骤雨般疯狂席卷内心到足以淹没痛苦的情绪，是能够让他们的血液都变得灼烫几分的……兴奋。
是的，兴奋。
像是一种强烈的……能够由痛苦诱发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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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记住这一刻，莉莉。”
“我要你带着对我的恨死去……”
被击飞的瞬间莉莉在想什么呢？
恨？悔？还是……
遗憾。
她大概是想问一句为什么的。
要问的事太多，未解开的谜题太多。
可莉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最想问的是……
为什么没有反抗，为什么……任由那把匕首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可莉莉到底没能问出口，只是带着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被无尽的黑暗包裹。
当她手上沾染缪拉鲜血的那一瞬间，就那么那一瞬间……莉莉在内心的一片悲凉中，莫名有些想笑。
因为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过于荒诞的想法。
荒诞到莉莉自己都觉得可笑。
像是从一开始缪拉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这一幕，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这一天一样。
像是最开始无底线到让人羡慕的纵容，这些年所相处时每一次的拥抱和宽慰，只是为了有一天，毫无负担的抛弃她。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能看到的只有一道没有半分犹豫的绿光，不曾停顿半晌。
其实没有痛苦，一切发生的很快，意识消散又重聚的时候，莉莉都是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的。
只是恍惚间……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又清晰，当莉莉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时……看见了一个透明的身影背对着她。
那是谁呢……
她看不清。
因为她刚刚睁开双眼的时候，那道身影就像是梦幻的泡影一样，逐渐凋零，破碎，如同昙花般转瞬即逝。
然后……莉莉听见了邓布利多的声音。
“一忘皆空。”
黄昏洒下斜阳，云层四散飘荡。
踉跄着结束幻影移形，厄缪拉失血过多的身体就逐渐软了下来，她没有一点儿强撑的意思，而是顺其自然的靠在贝拉柔软的怀抱里。
像是动物幼崽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松懈下来。
贝拉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动作将她搀扶住，刚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小缪拉的低声呢喃。
“他说的不对……”
厄缪拉垂下眼眸，一边缓缓伸手捂住心脏的伤口，一边声音低不可闻的呢喃着，猩红的血液从她指缝缓缓渗出，在那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太过刺目。
他？
贝拉不明白小缪拉口中的他是谁，也无法去思考那个人是谁，因为此刻她的眼里只能看见那抹从厄缪拉指缝中渗出的红色。
大概是伤口太深了，血液流出的速度很快，快到贝拉很想回到自己的学生时代给当初不愿意好好学疗愈魔咒的自己一个大比兜子。
厄缪拉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
“他说的不对。”
“我也是能……感受到的。”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把她从贝拉怀里捞了出来。
“感受到什么？”
那富有磁性和压迫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又充满侵略性的气息落在厄缪拉耳畔。
再抬眸的时候，她看到一双深邃暗沉的眼眸，那双如墨色深渊般的眸子此刻用着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神色凝视着她。
说不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都最后化作深不见底的深渊。
“心痛。”
她诚实的回答。
尽管是物理意义上的心痛。
伏地魔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触那抹带着温度的猩红，看着自己的指尖染上她的血液，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她说他的志向是伟大的。
哦……当然，这不值一提，食死徒谁不认为他是个伟大的人物呢。
但这不一样。
又或者说……同样的话从厄缪拉嘴里说出来，给伏地魔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即使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但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在暗处听到厄缪拉的那一番言论的时候，伏地魔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当然能够明白她在说什么，明白她所说的每一个意思，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的说出类似的……冠冕堂皇的话。
她说他能够为所有人带来和平的理想乡。
她说魔法部想解决的是眼前的战争，而他想解决的……是所有的战争，她说通往和平的道路上牺牲在所难免，只字不提他手上沾染过多少血。
她说她更渴望将世界毁灭，但依旧愿意为了他的理想献上一切。
很奇怪。
有种酥麻的感觉，萦绕在心尖上。
他收敛起心中异样的情绪，一边将魔力汇聚在指尖灌输在她身上疗伤，一边用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厄缪拉。
“是你的伤口在痛，还是……”
止住血后，他缓缓收回手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你在为了那个伊万斯的死感到心痛？”
有小天狼星在阿瓦达索命咒下的死而复生和邓布利多今天的突然出现在前，其实伏地魔的关注点怎么也不该在这上面。
他应该搞清楚小天狼星如何做到在厄缪拉的索命咒下死而复生，应该搞清楚为什么邓布利多又来的这么及时，他的情报究竟从哪儿来……
伏地魔的脑子非常清楚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可他心里想要优先弄清楚的，却是厄缪拉刚才那番……堪称自残行为的理由。
是的，自残。
明明可以避开，却任由伊万斯伤到自己，甚至是主动的让那把匕首插到最深处。
厄缪拉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沉默了片刻，久久没有回答，似乎连她自己也不能很快的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后，她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
‘前世’的记忆总是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浮现，她总是能够看见并听到小天狼星和詹姆的指责，莉莉歇斯底里的质问，贝拉的冷嘲热讽，伏地魔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那些‘前世’记忆出现的次数太多。
这导致厄缪拉有时候也分不清……
分不清现在她面前所看到的他们，和记忆中的他们，究竟会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