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总出现在下一秒,陆溪刚愁没办法在两天之内把衣服做好。
就听见陈天天说:“做衣服?我擅长啊!两套衣服而已,一天半时间完全足够了。”
姚不凡跟陆溪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天天,她说的是认真的吗?
做别的陈天天可能没自信,但说起缝衣服,陈天天就相当有把握了。
陈天天神色微怔道:“你们不信吗?我从五岁开始就承包了家里面的所有琐事,其中就包括了做衣服这一项。”
只希望能借此博取到来自于她父母的一点点关心,也奢望能够得到哪怕丁点来自那对父母的疼爱。
她家里的一共有6个孩子,她在家中排行老四。
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在厂里工作。全家都指望着他那点工资。更何况每个月还要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里寄一笔养老费。
所以家里一向都过的很拮据,下乡政策下来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许对别人来说,下乡可能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决定。但对于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她来说,却是一种解脱。
从小,她就是被父母无视的那一个孩子。
上面两个哥哥毫无疑问的,是家里的门面。大姐的到来圆满了父母儿女双全的梦想。
底下一对龙凤胎弟妹更是爸妈的心头肉,因为他们的到来,满足了父母的虚荣心。毕竟家里能有一对龙凤胎,出门谁不赞一声你家好福气啊!毕竟龙凤胎是多么稀罕的存在呀,龙凤呈祥、好事成双。
再加上龙凤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更是让父母将他们疼到了心坎上。
只有她,上不上,下不下。永远只能吃两个哥哥剩下的饭菜,永远只能捡大姐不要的衣服,永远要懂得谦让低下的弟妹。
但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的疼爱呢?
小的时候她也哭闹过,但得到的是父母更多的失望跟谴责。
但她只是渴望父母的眼光能多在她身上停留一刻,也有错吗?
直到后来她发现,只有她不停的做家务,给父母减轻压力,父母才会吝啬的给予她一点夸奖。
为此她承包下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立志要做父母眼里最省心的孩子。但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她不懂,为什么同样都是父母的孩子,别人都能在阳光下健康的成长,而她却只能永远的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天天,不要难过!你现在已经走出那个家了,你还有我们,你的未来一片光明,会越来越好的!”陆溪柔声安慰道。
陈天天脖子后仰往上看去,努力想将眼底的湿意藏下去。嘲讽的笑道:“是呀,我已经逃出那个家了!我应该高兴的。”但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这么委屈呢?明明是我不要她们了。
姚不凡眉头紧皱了一下急声安抚道:“陈天天,你会越来越好的。该伤心的是她们,是她们弄丢了这么好的你,她们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
她不会劝她一切都过去了,因为她知道,有些伤烙印在心底,平时的时候没有感觉,但依旧会时不时隐隐作痛。
陈天天急迫的追问姚不凡:“她们真的会后悔吗?”她能等到那一天吗?
姚不凡望着陈天天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放着这么孝顺的孩子不珍惜,她们肯定会有遭报应的那一天的。
陈天天吸吸鼻子,故作轻松的说:“我没事了,你们不要担心。”
说着拿起陆溪抱过来的布,问清楚尺寸之后,喀喀喀一顿操作,就对照着图纸将布料裁好了。
陆溪跟姚不凡看她这样,在心底叹了口气,也没继续追问。
等她哪天真的想说的时候,她们一定会默默的坐在旁边听她说,现在她还不想说,她们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陆溪在做衣服这方面算是刚入行,看不出来陈天天厉不厉害,但光看她那一顿操作猛如虎,就知道她说的肯定是真的,上次陆溪把两块布帘子缝歪了,都被她追着说了好几天。
但姚不凡自学过服装设计,一眼就看出来了,陈天天是真的有几把刷子。
光看她那几下裁布的手法,没点功夫是做不出来的。
陈天天看两人坐着不动,挤开陆溪,自己坐她那位置上动工了。
陆溪跟姚不凡放下心来,也赶紧拿起手头的布料开始缝制。
一个下午,两套衣服就做好了。
陆溪精神恍惚的看着做好的衣服,简直难以相信!
谁能告诉她,她这一下午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开始,她看陈天天跟姚不凡各拿起一件上衣在哪做,她就乖乖的拿起布料准备做裤子。
结果,她还没剪呢,就被陈天天呵斥了。
那样子就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直接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布料。
于是,她只能被迫成打杂小妹,给二位爷端茶倒水、递剪刀拿线。
再到后面,两人似乎看不得她坐这里闲着,竟然想把她赶出去做饭!
还说她也就做饭的手艺能看,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她这不才刚开始学吗?哼,等她学个一年半载的,肯定也能跟她们一样,咔咔一顿剪,就是一件衣服。
想想半个月之前,是谁质疑她做饭的水平的,现在又说她只有做饭的手艺能看。
哼,善变的女人。
陆溪敢怒不敢言,只能哀怨的下炕回家去做饭。
她刚关上门,房间里就传来一阵爆笑声。
姚不凡简直要笑出内伤了,陆溪不去演电视剧真的是埋没了人才。
陈天天只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陆溪终于走了,她就怕她会想不开,非要缝衣服。想起陆溪缝的那块布帘子,她到现在还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
陆溪当然听见笑声了,但她能怎么办?老实麻利的回去做饭呗。
结果转身就看见了雷一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一只野鸡。
雷一诺看着奇怪的陆溪问道:“姚知青在吗?”
陆溪直接朝门里喊:“姚知青,有人问你在不在。”
雷一诺一脸黑线,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陆溪了。
但有他爸那么多的前车之鉴告诉他,女人奇奇怪怪的时候受着就好,不要说,更不要问。
姚不凡单脚跳到门口,打开门将脑袋露出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