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禁卫统领此言方一响起,院门外的争吵便顿间一静。

下一瞬,上至圣上、下至宫人,甚至还包括仍散落在四处搜查的禁卫,偏院周围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齐刷刷地扭头向禁卫统领所在的方向望来——

几十上百只眼睛同时看来,即便知道被盯上的并非自己,可仍看得禁卫统领背后刚消下去的冷汗又出了一层。

而在他身侧、真正处于众人视线中心的安珞,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周遭那些惊讶、欣喜、或是怀疑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她的神色平静,步伐沉稳,无论是妆发钗环、还是衣带裙角,都丝毫不见有半分凌乱——就如之前在宴会上时一模一样。

安珞就这样在一片寂静中,施施然地走到了几人面前站定,躬身行了一礼。

“臣女安珞在此,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她朗声说道。

安珞的出现,着实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即便是亲口说出安珞之前一直与她同在一处、刚刚才分开去为自己找寻荷包的闵思菲,此时也忍不住对安珞隐晦地上下打量了几圈,眼中惊诧难掩。

其实倒也难怪闵思菲会误会,毕竟她不久前刚找到偏殿时,殿中……还不像眼下这般安静。

院中两人进入的那间厢房、距离院门其实也算不得太远,是以闵思菲当时多少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点飘出院墙的声响,自然以为是安珞真中了闵景耀的设计,又哪里会想到,院中的竟并非是安珞其人。

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反正即便是已发现了覆水难收,她也仍旧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在这偏殿的院外逗留了一阵。

而这一留、便留到了圣上、皇后,及贤妃和徐尚书一行人的前来。

虽然闵思菲对于闵景耀算计安珞一事的确有些不愿——只有那么一点儿,但既然事情已难以挽回,当她发现有人过来时,第一反应自然是隐藏自身、不想再卷入这场麻烦。

可当她听到皇后和父皇二人的对话时,她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两人对于此事的态度,心中刚做好的决定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开始动摇。

就在她听到贤妃即将进入院中时,她知道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即便这违背了她长久以来抽身事外、明哲保身的信条。

……罢了,那就来赌一把吧!

——天不救她、她救她!

“你怎么去了这么远?可有找到我的荷包吗?”闵思菲假意低声抱怨着,上前两步站到了安珞的身旁。

不过这女人好像本也不需要她来救啊……啧,可惜了。

闵思菲的开口也让在场众人们纷纷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再次向他们确认了安珞的出现并非错觉。

而这其中,最无法接受此事的当属贤妃,她当即又是尖声惊叫了出来——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下的贤妃也顾不得安珞是不是有意掠过她、不向她请安了,她三两步走上前去,激动地死死一把抓在安珞的腕上。

“你怎么会在这呢?你怎么能在院外!?”

贤妃不愿接受现实地死死盯着安珞,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抓着她的那几根手指上、简直像恨不得要捏断安珞的手腕。

“你不应该在这的,你不应该在这!你分明是应该在、应该——”

“我应该在哪?”安珞俯视向贤妃,平静地反问。

她微微垂眼,眸光落在了贤妃抓着她的那只手上,蔻丹染红的长甲抓得她皮肤微陷。

安珞眸光微闪,丝毫没有用半点巧劲,直接蛮力一扭、一扯,便轻易摆脱了手腕上那脆弱的桎梏,甚至将贤妃也带了个趔趄。

“臣女之前不在,实在是不知这里刚发生了些什么,不如贤妃现在重与我说说……我应该在哪?”她说道。

收回的手腕上,五处微凹的月牙清晰可见。

安珞对这痕迹倒是并不陌生,前世她这位曾经的婆母,可没少在她衣袖遮掩着的位置上、留下这样类似的掐痕。

其实这样的小伎俩,比起战场上真正的刀光剑影来说,甚至连疼痛都算不上。

但伤痕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很刺眼。

“贤妃娘娘!贤妃娘娘还请慎行谨言!”

注意到外甥女手腕上的伤痕,徐尚书也忍不住两步上前、展臂将安珞护在自己身后,挡在了她与贤妃之间。

“娘娘也看到了,如今珞儿可就站在这里,足以证明娘娘先前那般信誓旦旦纯属子虚乌有之言!今日若非珞儿恰好在此,她的声誉岂不是要被贤妃娘娘那番信口胡言败坏?”

徐尚书说到此处面容一肃,转向闵文益的方向躬身下拜。

“圣上!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还请圣上严查院中私会之人!还珞儿、还安远侯府!包括我们徐太师府一个清白公道!”

听到徐尚书此言,贤妃面上顿时一白,闵思菲和安珞的出现、使得她先前计划好的一切都乱了套。

这皇子与女人在宫中私会本身也是丑闻,若不是为了能让闵景耀娶到安珞,他们也不会定下这样的计划!

可眼下,这计划显然是出了纰漏。

她刚刚紧急辨别了一下院内散乱的衣物,认出了那其中一件正是闵景耀今日所穿、由她亲手绣制的外袍。

这意味着闵景耀的确是与人在院中成了事,只是这另一人却不知到底是谁了。

但不管是谁……终归不是安珞!

不等贤妃从慌乱中想出什么办法,那边闵文益却已经做出了决定、先开了口。

“徐卿放心,咳咳……此事朕自然是要全部查清、给你们个交代!”

确认安珞无事后,闵文益也瞬间觉得心中松快不少,就连呼吸都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虽然不知安珞究竟是如何察觉到了不对、又如何造就了眼下的情况,可贤妃和那混账的打算却绝不是他的胡乱推测!

如今这样也只能算贤妃和那混账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

他没有再理会贤妃,而是转头直接沉声向皇后唤道,“皇后,你这就带两个嬷嬷进去,不管里面那女子是谁,立刻将她和那混账一同带出来见朕!朕倒要看看,这能让贤妃错认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之前是顾念着里面之人是安珞的份上,才会选择让贤妃去带人出来,也算是给所有人都留些脸面,不让场面太难看。

可如今既确定了院中之人并非安珞,那这整件事自然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徐尚书维护安珞的这一席话,已经表明了徐太师府的态度,至于安远侯府的态度,他的确是不问也知道老安会如何。

此事如今已注定不能、也绝不会被轻轻揭过!

所以那混账做出此等恶事,难道还能指望他会特意去顾念那混账的颜面吗!?呵,做梦!

那混账既然敢打这样的算盘,那就自己来承担这眼下的后果!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自然应诺,她同闵文益一样,只要知晓院中之人并非安珞就够了,自是不可能还专为闵景耀考虑什么。

她当即便点了身边的两个嬷嬷、随她一同走入了院中。

贤妃见此情况虽还依旧是有心阻止,可到了眼下这般境况,她连院中那女子到底是谁都没有半点头绪,无论她心中再是如何焦急,却也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方一进入院中,皇后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她既执掌凤印、管辖六宫,自然心中对这宫中的一切情况都大致有数。

这样一处久无人住的偏殿,院里不荒芜就已经算是宫人用心了,怎可能会平白摆放了满院的新鲜花草?必是有人刻意做了安排才会如此。

至于这样安排的目的……她可不会认为闵景耀只是单纯地为了赏花调情。

皇后默默在心中记下了此事,准备一会再寻些太医来检查这院中花草可有异处。

在她的吩咐下,两名嬷嬷将那些散落四处的衣裳一一捡起、一并送入了厢房,好叫房内那二人先穿好衣服,以免衣冠不整地前去面圣。

院外闹了这么久的动静,这厢房内的两人自然不可能到现在都全无所觉。

这催情蛊虽药性霸道,可解起来倒也容易,只需一次云雨,便能使得体内药性尽数散去、让中蛊者陷入短暂的昏睡。醒来后,则无论多高明的医者,都无法从中蛊者身上再查检出什么。

刚刚闵景耀和安珠便都是从昏睡之中、先后被院外的动静吵醒的。

方一醒来时,闵景耀还有些恍惚,可很快他便回想起了自己丧失意识前的情况,连忙起身去查看身边之人的面容。

身边之人虽是背对着他,却也能一眼看出那人身量娇小,闵景耀心中顿感不妙,却也还是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扳过那人的脸——正是安珠。

完了……

看清安珠面容的瞬间,闵景耀只觉得脑中轰得一声,气血上涌。

他已经听到父皇的声音正在院门外、而他的母妃还在竭力想即刻便冲去这院中。

怪也只怪,这催情蛊刚中蛊时的表现不是很明显、却又发作得十分迅速,几乎就是在不知不觉间,中蛊之人的意识便已经模糊,仅仅一时不察、就已是整个人为药性所控。

这样绝佳的效果,闵景耀本是想用在安珞身上,以确保能完成他的计划。

可谁知,这计划偏生在他从未真正留心过的安珠身上出了意外,更是将他也拖下了水,落入到如今这般难处!

待到安珠同样被院外的声音吵醒时,看到的便是身边的闵景耀满目怨毒地盯视着她,一张脸阴沉几乎要滴墨。

她刚醒时,心中本是充满着得偿所愿的欣喜、还有些初尝人事的羞涩。

可待她真正一睁眼,对上闵景耀这副全然不若往日伪装出的深情与温柔、反而狰狞又可怖的样子,安珠只觉失望、委屈、嫉恨和不甘全爆发在了心中。

“我也是爹的女儿!”她听到自己咬牙颤声说着,“……不管你原来对安珞是什么心思又如何骗我,总归如今你我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圣上就在外面,不管你想与不想都只能娶我!”

都做到这一步了,她绝不能退缩!

……

且不管安珠最终是如何又威胁又哭诉、软硬兼施地说动了闵景耀。

也不管闵景耀是如何说服自己、接受眼下的情况又紧急想出对策,重新拾起伪装,安抚住了在他眼中已然等同于麻烦的安珠。

反正当两位嬷嬷将他们的衣服送入厢房时,他们已经藏好了安珠的那只香囊、也为待会儿应对闵文益的盘问统一好了口径。

当认出了跟在闵景耀身后、走出厢房的那名姑娘的身份时,皇后再次心头微惊。

也是因着安珞的缘故,安远侯府的四个姑娘她都曾留意过,此时自然也认出了安珠。

尽管同是安远侯府安平岳的女儿,但皇后除了知道安珠乃是庶女、且她与安珞的关系似乎并不亲密外,对安珠的情况并无了解更多。

虽然不知道安平岳这另一个女儿、究竟是如何也搅和进了今夜之事,但皇后倒是也并未怀疑、是安珞设计了庶妹来代替她的。

高门之间的嫡庶之争并不少见,即便是仅凭昨日安珞满城奔波、从北辰那些人手中营救隔房庶妹一事也能看出,她并不是那种仅因嫡庶就欺压、甚至是坑害庶妹的嫡姐。

更何况……

皇后刚刚便注意到了安珠和闵景耀身上,那仅是有些褶皱凌乱、却并无撕裂破损的衣服。

……这看起来可实在不像是有谁受了强迫。

待到闵景耀和安珠双双跪倒在闵文益的身前、方一跪稳,还不等闵文益询问,安珠便已先一步主动开了口——

“殿下!今日之事都是、都是小女一手造成的!是小女倾慕四殿下已久,这才会借着今日宫宴、四殿下醉酒之机招惹了他……”

她突然伏身哀求。

“还求您千万不要怪罪四殿下,一切都是小女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