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魁,乃是春日宴的传统活动。
这春日宴,既是为了给青年男女,创造相看的机会,自然也要为其提供表明心意的办法,那便是送珠,和赠佩。
这玉珠和玉佩各有两种,两种玉珠分别雕刻着大雁和仙鹤,两种玉佩则是鲤鱼和兰花。
若女子心仪某人,可以雁珠相赠,若男子回以鱼佩,便取鱼雁传情之意,是为两情相悦,反之亦然。
若是无意,便以鹤珠和兰佩回以,以示委婉的拒绝。
这些玉珠和玉佩均不可自备,只能参加春日宴的争魁来获得。
游园会上的任何一项,均可进行争魁,且多数需要两人一组。
只要参加,无论名次输赢,参加者均可得到两枚玉珠或一对玉佩。
而每场争魁的前三名,除了能拿到彩头外,更有内造的特殊珠佩,获得魁首最多者,还能在晚宴上得到皇后娘娘的亲赏。
安珞倒是不在乎什么彩头封赏,这玉珠她也用不上,至于萧芷萱,就更是没放在心上。
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眼下除了太子和八皇子,其余三位皇子都在此处了。
若说太子亡故,这得益最大者,自是其他几位皇子。
八皇子尚且年幼,如今不过垂髫,会毒害太子的可能性着实不大。
至于剩下三位皇子中……安珞自然是最怀疑闵景耀的。
不只是因为,她知晓闵景耀的狼子野心,惯爱以毒害人的伎俩。
也是因为以她上辈子看来,闵景风只想做一闲散的逍遥王,根本无意于皇位。
而闵景迟正直端方,又是被皇后娘娘养大,与太子兄弟情深,亦不该是下毒之人。
若毒害太子的真是闵景耀,争魁一事或能绊住他的手脚……也方便她找出端倪来。
安珞答应得如此爽快,闵景风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但安珞打定主意要拖住闵景耀,直接上前一步,又开口道。
“既是要争魁,那便请三殿下做裁判,拿出个章程来吧。”
闵景风摇了摇扇子,笑得玩味,转头又看向萧芷萱:“萧小姐的意思呢?”
安珞这边已经开口答应,萧芷萱即便是心中发憷,却也不肯示弱于人。
萧芷萱咬了咬唇:“比就比!难道我还怕她不成!?……不过这争魁的项目不能由她来选!”
她可是已经见识过安珞投壶的能耐了,若是以投壶争魁,她还能比个什么劲儿?
闵景风合上扇子,在手心敲了敲:“自是不能由安大小姐来选……这样吧,为了公平,这争魁的项目就由本王来抓阄,两位小姐可有异议?”
安珞自是无所谓,萧芷萱也说没有。
“既然是争魁,总得有彩头吧?”
七公主也在此时掩口轻笑,插嘴道。
“安小姐和芷萱都是高门贵女,想来也是看不上那些黄白之物的,不如赌些别的?输者除了认错道歉外,再答应胜者一件事可好?”
安珞闻言挑了挑眉,萧芷萱也是心中一动。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安珞淡淡地点了点头:“我都可以。”
“那我自然也没问题!”萧芷萱也不甘示弱道。
她倒是不信了,安珞一个边关长大的野丫头,连春日宴都是第一次参加,对于这些风雅玩乐之事还能样样精通不成?
她定要赢下这争魁,让安珞当着众人的面将帷帽摘下!
闵景风乐得更欢,他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眼波流转,笑的像只狐狸。
“哦!对了,忘了告诉两位小姐,这争魁的项目多是要二人一队的,今年争魁的规矩与往年有些不同,二人组队参加时必须是一男一女,且不能同姓,二位小姐……不知要与何人组队呢?”
萧芷萱眼前一亮。
这新规矩萧芷萱是听说了的,之前争投壶的彩头时,她便是与李四郎组的队。
而今李四郎听了这话,便想暗暗靠向萧芷萱身边。
谁知萧芷萱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就拉住了闵景耀的衣袖:“表哥!你一定要帮我!”
哼,她表哥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学过人,什么骑射蹴鞠,琴乐诗书之类的,都是样样出众!有表哥做她队友,定能赢了那安珞!
闵景耀略犹豫了一下,想着安珞那边望了望,思考了一息便点了点头。
“好,本王与表妹一队。”
他便是不参赛也是要观战的,还不如与表妹组队胜了安珞,一来在众人面前彰显下本事,二来也能在萧芷萱提出过分要求时,帮安珞一帮。
这炭,不就送出去了吗?
安珞倒是不知,今年竟还有这规矩,既然不允许同姓组队,那她就没法和大哥组队了。
不过和萧芷萱与闵景耀一样,她和徐煜也是不同姓的表兄妹,那就……
“那便我来与安小姐一队吧。”
安珞有些错愕地看向闵景迟,却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安珞。
虽然她知道闵景迟文韬武略样样不差,绝对是个做队友的好人选。
可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又莫名欠了个人情?
……算了,债多不愁。
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驳皇子的面子,也只能点头表示应承。
待两方都确定了组队,那边也已经有聪敏的宫人,给闵景风送上了临时准备的阄筒。
闵景风拿着阄筒晃了晃,折扇头在阄筒顶端轻敲。
他刚要伸手去抓,又听到安珞说道。
“这只比一场是否太少?不如五局三胜?”
只是胜一场实在拖延不了多久,而五局三胜的话……应该能直接拖到晚宴之前。
闵景耀闻言皱了皱眉,他刚要推拒,萧芷萱却是直接答应道。
“好啊!既然你不怕丢人,那便五局三胜!”
五局三胜更好,安珞不过就是投壶厉害罢了,五局三胜的话,便是抽中投壶,安珞最终也赢不了!
两位正主都答应了,闵景风自然不会拒绝。
“那便五局三胜!”闵景风爽快点头,“让我看看这第一场比的是……”
他将手伸进阄筒,抽出了一片手指长短的木牍——
“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