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蔺见白雕跟着下降，压制着惊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眼角，也皱出几道褶子来。
“咕！咕咕！”
红头雕看着俯冲下去的白雕，瞪圆眼睛凄厉嘶鸣。
它扑腾着翅膀，在半空极速盘旋。
由于动作和力度太大，身上绒毛漫天飘零。
眼见白雕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红头雕犹豫片刻，长唳一声一头扎了下去。
越往下，那股阴冷之意越明显。
而且，阴冷之中夹杂着一丝丝类似于腐臭的味道。
雾气，从下方升腾而起，不知不觉中将他们包裹其中。
最前方的赵蔺，不知何时，身上套上了一层银色的盔甲。
那盔甲，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一丝头发丝都不曾露出在外面。
“人类，为何不先去那边看看？”
白雕见赵蔺领着它们先往离得远些的那个雾团处，疑惑问道。
很明显，那边比这边更阴更冷。
这才进入雾气边界处，就连它都感觉到了浑身毛孔骤缩的感觉。
因此，对赵蔺的全副武装，它也就不觉的奇怪了。
赵蔺继续前进，并没有回答白雕的话。
白雕见状，也只得跟着走。
它没有发现，赵蔺身上的银色盔甲，不仅罩住了他的身体，更是将他的声音，也隔绝在了里面。
此刻赵蔺整个人，都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他只是时不时转身瞅一眼，后面白雕和红头雕有没有跟上来。
见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赵蔺隐藏在面具下的眸子，亮的发光。
他们越靠近雾团中心位置，气压越低。
那股腐臭的味道，也更浓烈。
阴冷，就更不必说了。
像是无数尖锐的刺，直往体内刺入。
白雕羽毛紧紧压缩在一起，以减少外界冷气流的入侵。
即便如此也是不够，它不得不用灵力开始御寒。
“咕咕咕……”
红头雕焦急呼唤。
它往下降了一会儿，刺骨的寒意让它嗖的一下往上窜去。
待上升一定距离，感觉稍微好些，它才停下。
“咕咕咕！”
它着急拍打着翅膀一圈圈盘旋，凄厉的嘶鸣声，在雾气里穿梭。
可下面的白雕，此刻它心里只有殷九。
对红头雕的异常反应，并没有多关注。
而且，红头雕能感触和预感到的，它也不例外能预感到。
可在它心里，危险不是它停下的理由。
眼下救被困在下方的殷九，才是最重要的。
它也不是完全相信赵蔺的话，而是只在赌一个可能。
万一呢。
万一殷九在下面呢。
红头雕盘旋了三五圈后，再一次俯身下冲，身体淹没在雾气中。
下方，此刻已是能见度很低，可依旧没有到底。
就在此时，赵蔺停了下来。
他用手示意白雕，殷九就在下面，让白雕下去找人。
白雕看着他比划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狡猾的人类，你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
白雕盘旋一圈，对着赵蔺发问。
赵蔺根本听不到白雕的话，就是看口型，一只雕有什么口型可看。
所以，他看白雕一直不下去，有些着急。
再往下，即使他身着铠甲，也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白雕几次三番听不到赵蔺的回答，直接对准他一翅膀就扇了过去。
“嘭！”
赵蔺的飞船，在一声巨响后化为粉碎。
他的人，也因为翅膀巨大的灵力推动，掉下了迷雾中。
看着赵蔺毫无抵抗掉下去的身影，白雕圆眼闪烁。
这人类，怎么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过很快，它就不想这件事了，对着下方吼了一声：
“咕咕！小样，跟本雕耍花样，本雕拍死你！”
话落，它赶忙吸收空气中的灵气，补充体内灵力的损耗。
白雕有些好奇，这里的灵气竟然很纯。
即使它不运功，也感觉灵气自行往身体里钻。
几个呼吸间，它体内的灵力就得以补充充盈。
刚才一击，并没有消耗多少它体内的灵力。
可持续加大的御寒，让它体内灵力流失很快。
有此纯净的灵气支撑，白雕御寒时的灵力，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输出。
而且越往下，灵气的纯度越高。
就在能见度不足一丈时，白雕的双足，终于触碰到了地面。
瞬间，腐臭味扑鼻而来。
“嗷嗷嗷，这是什么鬼地方，好臭哦！”
白雕挥动翅膀，眼里满是嫌弃。
突然它脚下一顿。
地面，似乎有东西垫到它脚了。
白雕垂头望向地面，就见地面铺了厚厚一层腐烂的东西。
腐物里，白森森的骨头处处可见。
刚才硌到它脚的，就是一根翘起来的骨头。
此刻，在白雕看不见的地方，一缕淡淡的灰色从地面冒出，夹杂在雾蒙蒙的臭气中，悄无声息一同入了白雕的鼻腔。
不觉中，白雕体内的寒意，竟然消失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它胸腔里，升腾起的一团火焰。
这团火焰，烧的它有些烦恼。
“咕咕咕……”
白雕既御寒之后，又要开始了降温。
然而就在这时，白雕察觉，它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些不够用。
它快速吸收周围的灵气，可不知怎么的，体内转化的灵力，就是不足。
白雕疑惑片刻，便不再想这件事，而是赶忙找赵蔺。
有赵蔺带路，找殷九会更容易些。
然而不等白雕找人，赵蔺自己就找了过来。
他一找到白雕，就仰头瞅它的眼睛。
直到他毫无意外，在白雕的眼眸中看到了如蜘蛛网般辐射开来的红丝，才满意地移开了视线。
白雕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
“咕咕！好你个人类，快说，无良主人在哪里！
这里，根本就不像有活人生存的地方！
你要是找不出她，本雕现在把你生吞活剥了！”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它原本灵敏的嗅觉，竟然变得有些迟钝。
就连一丝殷九的气息，都没有嗅到。
白雕说完，才发现赵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话！
白雕这才发现，赵蔺身上的盔甲，并不是简单的盔甲。
白雕挥翅，刚准备要一翅膀拍掉赵蔺身上的盔甲，赵蔺似预判了白雕的动作，先一步躲开了。
随后，他抬起笨重的右臂，在雾气中划出两行发光的字体：
“本司长不知道帝君会把人藏在哪里，总归就在这里了。
你看，咱们是分头找人，还是一起找人？”
白雕跌跌撞撞，连猜带蒙，读懂了赵蔺写的话。
“当然是一起！”
它怎么可能允许赵蔺离开自己的视线。
白雕说完，才后知后觉赵蔺听不到它的话。
于是，在空中画了个“一”字。
赵蔺一看，隐藏在盔甲下的脸，诡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