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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可怜了?”郁深问。

郁允安想了想,轻轻地拍了拍郁深的胳膊。

“你和我的亲生爸爸都可怜,你的爸爸妈妈不要你,然后我爸爸妈妈又没了。那都是大人的事不怪你。”

郁深忍不住笑了笑:“嗯,你说得对,不过这些话谁教你的啊?”

很大可能是叶鹿之教的,她直播的那些教学都很有教育意义。

郁允安踮了踮脚尖,不好意思地说:“是《品德与社会》那本小学的书,安安自己理解的,然后周管家和李妈也教过安安。”

郁深有些诧异,然后欣赏地看着他。

边带着他往刚才处理鲜花的方向走,边想到叶鹿之之前说的话,开始表扬他。

“安安很棒,知道自己从书里了解知识,悟性也很强。”

“嗯嗯,爸爸也是。”

“安安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

晚上。

经过一天的事情冲击,晚饭过后,郁深按着轮椅缓缓跟在叶鹿之后面。

来到她的卧室门口。

前面的人进去了,却反过来挡着他。

“跟着我干什么?”

郁深细长的睫毛扇了扇,表情平淡自然,耳垂却圆润红透。

“来睡觉。”

说完后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对面的人抱着胳膊,轻轻地笑了一声。

“郁先生睡觉不去自己的房间,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郁深说得极为小声:“这也是我房间。”

“说得也是,整个路森庄园都是你的,既然你要这个房间,那我换个地儿住。”

郁深没想到叶鹿之会这么说,愕然抬头,连忙抓住她的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我们的婚房,我们一起的卧室。我……”

叶鹿之突然弯下腰,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她的脸和他的脸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郁深的呼吸当即止住。

“阿深哥哥,你是不是想”

他看着叶鹿之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反而让他有些焦急。

想什么?

叶鹿之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睡我?”

郁深:!

他的手指狠狠地抓紧轮椅扶手,瞳孔圆瞪。

只在耳垂留有的粉红色,迅速蔓延至耳根,整只耳朵,甚至是脖子脸部。

郁深喉结蠕动,低低地发出一个“嗯”字。

叶鹿之突然离开,往旁边侧了下,让开一条缝足够把他进去。

“那你不要后悔。”

“呵,不会的。”

郁深神色晦暗不明。

她那什么眼神?

质疑他不行?

然后当他面对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的叶鹿之时,又看向自己的轮椅沉默了。

他要不要让管家帮忙把他抬上去?

似乎不好吧?

叶鹿之还似笑非笑地侧着身体,撑着脑袋看他。

“睡吧,我准备好了。”

郁深:……

他的目光快速从她诱人的脖颈和大腿离开,闷哼一声,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然而下一秒——

刚才还在床上躺着笑他的女人,突然下来,推着他的轮椅进了浴室。

“你先洗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不然都臭了,别想挨我。”

叶鹿之说完,帮他把衣服解开。

浴室里的大浴缸,水已经满了,水温正好。

郁深心情复杂,无意间又瞥到宽大干净的浴室里多出了很多熟悉的物品。

比如他用的男士沐浴露、帕子,还有……残疾人专用浴架,可以方便他坐着泡澡。

前面的洗漱间,还有他的口杯。

在他感慨的时候,叶鹿之的手突然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皮带),郁深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

迅速抓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都是夫妻,害羞什么?”

“我”

“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叶鹿之撇了撇嘴,目光却往下瞄。

郁深不自在,喉结忍不住又滑了一下。

缓缓放开她的手。

“那你来吧”郁深紧紧咬唇,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反正你以后也会用到的。”

叶鹿之臊红着脸,和他一样强装镇定。

“嗯,确实。”

然而当叶鹿之当真要动手,郁深却退了。

羞涩地捂着裤腰带,把人推了出去。

叶鹿之看着被关上的门:?

嘁,胆小鬼。

郁深在浴室门后脸红心跳,叶鹿之在外面敲门:“老公,你要什么颜色的内裤?”

郁深:!!

太羞耻了!

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个男人。

他羞耻什么?!

深吸一口气,把浴室门拉开。

十分淡定地说:“随便,拿你喜欢的就行。”

“哦~”叶鹿之高音拖长。

郁深:“嗯。”

他连忙关上门,可是脱了衣裤,这条残腿连浴缸都爬不上去。

突然后悔了。

不该来的。

叶鹿之拿完回来,敲开门对上郁深幽怨的眼神。

一个眼神表达过去:看吧,我就说你会后悔的。

她把睡衣、明天穿的衣服和新的浴巾叠放在放干衣服的地方,很自然地把人架起来。

放缸里。

又试了试水温,把可能用到的洗漱用品都放在他右手边的篮子里。

一直沉默着。

直到叶鹿之出去,他听见外面的爆笑声。

他:……

崩溃了。

论妻子是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悲哀”。

要是一般的女人,估计早害羞了,但他的小青梅不同,明明晃晃地来,大大方方地走。

偏偏他还舍不得说。

半个小时后自己折腾完,慢慢地坐着轮椅出去,叶鹿之趴在床上背对着他,时不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没注意到他出来。

走近了。

他听到——

“真是太纯情了,hhh,唉,还不是我老公现在不行,别挂啊,什么?嗯?”

叶鹿之和视频里的人说话,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后面,心虚地把视频挂了。

“老公,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郁深呵呵。

“宫浅月?”

“嗯。”

“少和她玩,那种人只会把人带坏,和她哥一样……浪得很。”后面三个字,他咬着牙说。

叶鹿之生气地扔了枕头过去。

“我交朋友你也要管?再说了,她也是我们一起的发小,有你这么说的吗?”

“她在你不在的时候向我表白过。”

时间沉默了。

叶鹿之皱眉:“真的?”

“你出国的一年里她经常和她哥来找我,有一次她在酒吧喝醉,让我去接人,差点亲到我。”郁深又说。

叶鹿之的眉头更紧:“证据呢?”

郁深看着她,不说话。

像在说:你信她,还是信我?

沉默了一分钟,见她没有说话,郁深拿着明天准备穿的衣服就要离开。

叶鹿之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抓住他的轮椅。

郁深没走成功。

仰起头,目光淡淡地看她。

“她是我的朋友,也知道我喜欢你,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她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你是不是误会了。”

郁深没有反驳:“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江月池不也是你信任的人吗?”

他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

叶鹿之一时间陷入两难,如果郁深是她的青梅竹马的话,实际上也算宫浅月的青梅竹马。

他们年龄差不多,除了大学,几乎都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只是他们叶家和郁家的老一辈走得更近。

可是宫浅月和江月池在她这里,不是同一级别的人!

“唉,这么较真干嘛,我信你,睡吧。”

叶鹿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直接把人捞起来,放床上,盖被子。

郁深:……

他更委屈了。

不信他,还要睡他。

这个狗女人!

“扑哧”叶鹿之被他的表情逗笑,“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不舍的人,他们怎么能比?”

“那你还拿我们的事说给别人听。”郁深郁闷。

这种私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就好。

叶鹿之有些意外。

“好,没有下次了。这次是她先开头,忍不住就炫耀了,但没有说过分的事。”

郁深黑漆漆的目光看向她。

叶鹿之解释:“就说了你一被我碰就脸红,还把我赶出浴室,还不让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深用被子蒙着头。

“睡了!”

“哦。”

卧房里静悄悄。

这是他们长大有性别观念以后,第二次一起睡。

郁深心情格外复杂,有欣喜也有疑惑。

最后把疑惑地答案归结为——

叶鹿之一定是被宫浅月带坏了。

以至于总是会说一些很……涩的话,那些话连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他忘记了,即便是青梅竹马的发小,无论是上学还是出国,只有他和她联系最多。

就连那两年,她也气跑了不少朋友。

“窸窸窣窣”

被子突然被拱了起来。

叶鹿之侧转身子,伸手环住郁深的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然后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

郁深的思绪立马被拉回来,身体也僵住。

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手,侧转身子,抱住她。

“鹿鹿?”

“嗯?”

没睡着啊。

郁深乐乎乎地傻笑,但没笑出声。

“鹿鹿,抱歉,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是我太主观了。”

是她的朋友,不是他的朋友。

“不说这个了,睡吧。”

叶鹿之终结话题。

“好。”

主灯被关上,但没有暧昧的迹象。

同一张床上,各有各的想法。

郁深想着该怎么让叶鹿之提高对宫浅月的警惕,叶鹿之想着明天回趟叶家和查实郁深说的那件事。

次日早上。

卧室开了深睡模式,四周还是一片黑暗。

郁深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10点半。

这是他第1次睡这么熟。

突然间想到什么,连忙爬起来给周管家打了个电话。

然后得知:叶鹿之已经走了!

他匆忙吃了早饭和药后,拖着昨晚提前让周管家帮他准备好的行李,带着郁允安直奔叶家大宅。

在路上,他还收到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钟小熊:【哥,你老婆让我们调查一下你和宫浅月的事,你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吧?】

郁深揉了揉太阳穴。

立马给他回了一条邮件。

郁深:【没有,过两天你把这几个视频发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