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鹿之低头看了一眼白裙上郁深的血,一大片一大块的,身上顿时冒起疙瘩。
“嗯,你在这边看着他。”
叶鹿之拿包离开。
裴轻寂也连忙追上去,嘴里喊着话。
“他都死了还能跑,该不会是妖怪吧?我要和他绝交,不,和你们都绝交,太可怕了!”
叶鹿之换套衣服,顺带洗了个澡。
收到郁深闹着要见她的消息,在门口买了份驱邪的柳条艾蒿匆匆跑过去。
众人看到她手里的物件,沉默过后主动去拿着驱邪,很贴心地给她在手里留了份大的。
郁深被安抚后,见到叶鹿之又激动起来。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又委屈低头,当叶鹿之靠近挥洒时,他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委屈。
“去晦气的。”
柳条挥洒,左右一晃,叶鹿之的脸隐隐约约地出现在郁深眼里。
指尖微微翘起,郁深呼吸一滞。
和祁曳前世不一样,她没有对他不耐烦,没有厌恶他,甚至来国外看他。
叶鹿之再一次靠近的时候,郁深一把搂住她,输液管被他的动作弄掉。
仪器嘀嘀地响。
被匆匆赶来的医生训斥一通后,才有所收敛,紧张欣喜地望着她。
“老……婆?”
郁深的声音颤颤,伴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叶鹿之叹气,坐在旁边轻抚他的脸颊。
郁深把脸贴近,像只大狗狗一样享受她的抚摸,就差吐个舌头摇尾巴了。
众人:……
“是挺辣眼的。”
“走吧,待不下去了。”
“明初,别看,走了!”
“咔哒”门关上。
一会儿后又被打开一大条缝,方便外面的人观察里面的情况。
“黎神医,姜医生,里面那位怎么回事?怎么死了又活了?”裴轻寂好奇。
姓姜的主治医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表情复杂,一言难尽。
“郁先生的求生欲望很强,自己挣扎着就活了。”
黎千聿撇了撇嘴:“叶鹿之那混蛋都有男人这么喜欢,这俩货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看向顾明初:“你可能连三四五都当不上。”
顾明初呵呵两声,拳头痒了,冲上去就是梆梆两拳。
“难怪小鹿把你扔海里,果然欠揍。”黎千聿吐了口血水。
一门之隔的病房里。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两眼相望,却胜过千言万语。
“鹿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你确实对不起我。”
房间又沉默。
郁深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地将手挪到叶鹿之手边放着。
他不敢握住。
叶鹿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叹气。
是相信郁深暗恋她,又怕她的事了。
心里异常酸涩,堵得慌。
叶鹿之抓住他的手握住,柔软又骨骼坚硬的触感令她忍不住捏了捏
对方的手颤了颤,给点甜头,立马顺着杆往上爬,反而把她两只手都握住。
叶鹿之:……
“鹿鹿,你是不是担心我啊?”他声音暗哑。
目光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叶鹿之没有说反话。
“嗯,怕你真的死了,毕竟……你也是我暗恋过的人。”
郁深瞳孔放大,意外收获,不可置信。
确定叶鹿之眼里的认真,原本喜悦的心脏,快要幸福地膨胀到炸掉。
心率显示仪也在不断升高。
叶鹿之酸涩又好笑,把手抽回去想让他缓缓,下一秒又被捉回去。
“我不信,除非你……表达一下。”
叶鹿之的目光闪了闪,喉咙干涩,怕他承受不住,转移话题。
“你也重生了?”
房间安静,针落可闻。
郁深确实顺着她的话转移了。
“是,刚刚死了又活了,鹿鹿你也?”
“嗯。之前的事抱歉,虽然有别人的控制,但也是我伤害了你的信任和爱。”
郁深的心脏一抽一抽,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爱人的手背。
他低头澄清解释。
“也有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怕你生气,真的离开,不应该不回去看你。”
“如你所知,郁深喜欢叶鹿之,喜欢了很久,也爱了很久,从来都没有厌恶讨厌过她。”
叶鹿之的心脏猛跳,不由自主得意地翘起嘴角。
“我知道,你从幼儿园就暗恋我了,20年,比我久。”
挺变态的。
但她喜欢。
他们不是单箭头,是双箭头。
郁深的暗恋被戳穿,羞耻地不敢抬头看她。
“嗯。”(蚊子声)
叶鹿之紧紧地陪着他输完一瓶液,等他情绪稳定时,才缓缓坐起来。
弯着腰,低头看他。
郁深也大胆的望着她,除了想弄死害他们误会分开的人外,就想着眼前这个他护了爱了20多年的小公主,心里原来也有他。
这是他的公主,他的女王,他的——爱人。
叶鹿之修长如玉的手勾起他的下巴,清秀甜美的脸逐渐靠近。
郁深的目光颤了颤,误以为她要吻他,手指扣紧被子,闭上眼睛随着她的手抬起下巴。
还把唇嘟了起来。
方便她吻。
叶鹿之:……
她轻笑一声,放开他的下巴,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用闭眼,只是看看,不亲你。”
郁深社死猛睁眼,迎面撞到她好笑清冷的目光,更加尴尬。
他局促不安,怕他心尖上的女孩误以为他很涩(色),连忙解释。
“我,我没,没有……”
下一秒,他的脸被捏了捏。
“大名鼎鼎的郁家主怎么结巴了?”
郁深:“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想亲我?你不想亲我?”叶鹿之威胁地眯眼。
郁深慌忙解释:“没有不想亲你,我,我想”
他发现越解释,越不如不解释。
面对叶鹿之居高临下,好笑的目光,他干脆躺平冷嘲,还有点委屈。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亲吻自己爱的女孩,我都25岁了。”
“哦。”
叶鹿之表面没什么情绪,起身收拾东西。
“时候不早了,等下黎千聿过来给你换药,你在这边好好养病,我陪你两天再回去。”
“等你伤好点再谈谈离婚的事。”
郁深深呼吸,他错愕受伤地看着她要走的身影。
鼻子酸涩,鼻翼翁动。
“为什么还要离,你不喜欢我了吗?”
都怪他,为什么要相信别人的话,不管时间对或错他都应该回去,都应该站在她身边的。
上辈子她那么恨他,现在肯定想明白,对他不再抱有期望。
或者因为继子——
“郁允安不是我的孩子,我以为你知道的,你要是不喜欢他,我……我把他送给爷爷,不想看到他,就……把他送到福利院。”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和叶家的事,我对付的都是要伤害你们的坏人,鹿鹿信我。”
“别不要我了。”
正要离开的女人,听到后面破碎的声线,身形僵住。
她忍不住皱眉。
在叶鹿之的眼中,郁深一直都是耐心体贴、痞气霸道的大男人主义,他居然也会这么卑微的一面?
她对他是最重要的吗?
只是沉默了一会,她就听到窸窣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他正在拔输液管。
叶鹿之连忙走过去,按住他的手。
“不是让你在这养病吗?”
“不要走!”
郁深一米八五的大个,整张被疤痕拉破美感的脸,苍白憔悴卑微可怜又倔强。
叶鹿之的心脏狠狠一跳。
她掰开郁深的手,叹气。
“郁深,我们的婚姻开始得并不美好,还是……你没听懂我的话?”
他们需要一个重新的开始,不管是他、她,还是他们。
郁深的眼圈忽地一下红了。
脑海里只有“老婆不要他了”在360度不停盘旋环绕。
可怜兮兮地仰头,紧紧揪着她的粉色衣袖。
“我以后会很好的,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也会更好的,可不可以不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