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傻。”四郎干脆利落的承认。
苏颖还想追问在童老那里的后续,但看四郎明显不欲多言的样子,便识趣的住了口。
说实话,虽然四郎年纪小,但安全感杠杠的。
马车走走停停,四郎也不嫌烦,反而尽心尽力照顾她和盼盼。
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心里不住感叹,四郎真是个好孩子。
两人奔波数日,终于来到了高山镇。
苏颖远远看见那条熟悉的河,激动的几乎想立刻跳下马车。
四郎看出她的迫不及待,于是加快速度向镇上驶去。
马车越走越近,苏颖的心却直往下坠。
以前一片平坦的田地里,多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鼓包。
苏颖知道,那是坟。
而且,看坟包的颜色,不难看出都是新坟。
没事的,春花一定没事的。
她心里默默祈祷。
马车驶入镇子。
昔日繁荣热闹又平和的小镇,此时破败不堪。
她和李荣曾光顾过得那家馄饨店,此刻大门紧锁,木制的大门上有明显的几个大窟窿。
她曾投宿过得那家客栈更是被火烧掉了一半,只余一半残垣断壁在风中晃荡。
别说客商了,便是以前随处可见背着锄头遛弯的农人也不见了。
她路过那间熟悉无比的医馆,医馆门前的招牌落在泥泞中,上面印着深浅不一的脚印。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个小镇遭受过一场重大的劫难。
她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去敲那扇门。
四郎腾出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一片死寂。
无人应答。
四郎抱着盼盼跃进院内,从里面打开门栓,“二嫂,进来看看吧。”
苏颖进到院内,发现院内已落了厚厚一层树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厨房,卧室都没有人。
从他们进入高山镇到现在,就没见过一个活人。
难道,外面的那些坟………?
她不敢再想,晃晃脑袋想把那些不好的念头都排出去。
四郎提议道,“连日赶路,只怕盼盼也累了,不如我们今晚在此休息一下。”
“也好。”苏颖木呆呆的点点头。
她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高山镇竟会变得面目全非。
四郎取了个凳子让她坐在院中休息。
又把房中潮湿发霉的被褥拿出放在院中晾晒。
又捡了柴火烧了锅热水,给苏颖擦洗。
他打开米桶,却发现桶中竟还有白花花的大米,把米下锅后,才跑到院中对苏颖道,“二嫂,此院有人居住。米桶里是今年的新米。”
“当真!”苏颖急忙到厨房查看,果然是干净且有阵阵米香的新米。
难不成春花还活着?
她终于提起精神,又看到四郎在熬米粥,这才懊恼不已道,“瞧我,只顾着担心,竟让你下厨。”
她把四郎推到厨房外,“你去看着盼盼,我来烧火。”
四郎不在意道,“不过烧个火而已,我自己就行,二嫂还是带着盼盼去休息吧。”
苏颖拗不过他,只好继续带着盼盼在院中晒太阳。
吃过饭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幕下的高山镇寂静的可怕,甚至连以前常听的犬吠和鸡叫都没有了。
苏颖害怕的抱紧怀中女儿,“四郎,我有些怕,你陪我睡吧。还像从前一样,你在我房中打地铺。”
四郎却没小时候那么好糊弄,他横剑立于门外,“二嫂你睡吧,我给你守夜。”
苏颖怎么可能让他守夜,他不过是个孩子,而且还在长身体。
她二话不说,铺好床铺,又铺好地铺,拉着四郎就要进屋。
四郎脚底生根了般拽都拽不动。
苏颖气急败坏,“走,去睡觉!”
四郎没有拒绝,而是道,“此地古怪,我为二嫂守夜。”
苏颖气急,“那我也不睡,反正盼盼睡了,我陪你守夜吧。”
四郎没有反应,继续站如松柏。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僵持了一个时辰,还是苏颖先扛不住,回房睡了。
谁知,第二日一睁眼,就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姑娘在她床前打滚。
她取下那姑娘口中的麻布,疑道,“你是?”
“哇哇哇…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那漂亮姑娘毫无仪态的大声嚷嚷起来。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她还没想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就见门“哗”一下被人从外打开,四郎一个枣核嵌入那姑娘脚下的地板里,“闭嘴!”
那正在扯着嗓门哭嚎的姑娘立刻住了口。
苏颖将信将疑的问道,“你是春花?”
面前身材纤浓有度的姑娘忙不迭点头,无声道,“是我,是我!!”
苏颖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春花?怎么是你?你变得好漂亮,我一时都没认出你,真是抱歉。”
春花得以自由,立刻把苏颖一个熊抱稳稳抱在怀中,“哇哇哇……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看我!”
她干嚎几嗓子才发现床上的婴儿。
然后,她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
立刻松开苏颖去看小婴儿,“这是姐姐你的孩子吗?真漂亮!”
“嗯,她叫盼盼,我我的女儿。”
春花立刻将盼盼抱起来仔细端详,口中啧啧叹道,“真好看,和姐姐长的一模一样。”
苏颖正欲问她高山镇发生了什么,急性子的春花却一股脑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苏颖想错了,她本以为是千重楼把高山镇弄得遍地死人。
谁知竟是飞星岛干的好事。
“那个丑女人带着一群带刀的恶人,见人就砍,镇上好多人都被他们杀了…幸好我机灵,躲在水里才没被他们发现。”
“后来,我和几个逃过一劫的人就把镇上的死人都埋了,他们都不敢再留在镇上都逃去外地了。于是,整个高山镇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个丑八怪女人就叫程灵!我听别人说了,丑八怪,人丑心黑!怪不得她夫君不要她,还害我东躲西藏把我饿的这么瘦!丑八怪喝凉水,喝了凉水呛你嘴…”春花骂骂咧咧的一直咒骂程灵。
苏颖拉住她手,“该吃饭了。”
春花这才擦了擦吐沫横飞的嘴,一蹦三尺高的欢呼起来,“吃饭了!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