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弱妇孺们因为身体条件限制,不适合上船出海,就留在队里侍弄还能有些产出的田地和自留地,还有去织鱼网,补渔网挣工分照顾家庭。
可是,靠海吃饭也是要看天气看季节,更遑论,不是每次出海打渔,都有巨大收获的。
因此,渔民虽然不缺鱼肉吃,但也仅仅只是勉强活着。
要想像城里人那样光鲜亮丽,根本不可能。
除非另寻出路。
因为规规矩矩做事过日子的人,很难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
所以,胡婶儿一家才会和林娇娇搭上线,寻求外快。
他们想要送家里的孩子去学校上学,通过考学来改变门楣。
别看这鱼干的价格不错,可实际上弄这些鱼干费时又费力。
首先,晒鱼干用的鱼不能是渔船上下来的,因为要送去公社,所以只能每天去海边赶海,希望能有所收获。
其次,他们要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完成晾晒。
最后,才是要找到一个不会让他们陷入危机,又能给他们合理价格的买家。
但是,不得不说,她们的时间和精力真的不值钱。能有这些进账就是赚了。
胡婶儿一家如今愿意跟林娇娇合作,也是看在她出价最高,也愿意上门来收的原因。
胡婶儿犹豫了好久,还是咬咬牙道:“我还干!”
她还是没有舍得放弃这方面的收入。
虽然确实危险了一点,但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来钱快,也赚的多。
不说之前,就这半年时间,和林娇娇交易了三次,就挣了近两百块钱了。
两百块钱啊,他们全家一年的工分加起来也都不值这么多。
这还是因为他们是渔民,工分比其他大队要值钱一些。
“那行,我们的合作依然有效,下次我会再来找你的!”
“什么时候,你说个时间?!”
“你尽量弄,我会在腊八节之前来找你。”林娇娇暗自算了算时间,道。
那时候,学校肯定已经放假了。
她刚好带着这些干海鲜回林村。
胡婶儿闻言,整个身体都松软了一些。
她想,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有人要查,也不可能一直盯上几个月时间。
那这单生意,能做。
……
照例在胡婶儿那吃了一顿中饭后,才骑着自行车往城里去。
直到没人,才把车上那麻袋海鲜干扔商场里去,只留下了车头上挂着的一 只老母鸡和五年的麻鸭一只。
当然,去了海边,怎么能没有两条鱼做样子。
所以还挂了两条不值钱,却有一定分量的咸鱼,还有两把新鲜的空心菜和南瓜苗。
刚回到羊城,她发现羊城的氛围明显不对。
不仅行人旅客身上带了一点紧张急迫的感觉,就连路上,都多了很多穿着草黄色制服的民兵队巡逻。
他们设置关卡,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过路行人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如遇到可疑人物,还要把人请到一边进行搜身。
尽管被如此对待,但心思坦荡的大家都没有任何怨言。
因为,民兵队对此做出了解释,今天早上武装部在羊城发现了敌特分子,敌特分子企图偷盗华夏的国宝,想要将属于华夏的国宝偷渡出去,恰好被他们人赃并获。
但在进行抓捕的过程中,又两个敌特分子侥幸逃脱了,正隐藏在羊城的某一个角落中。
他们之所以这般行动,就是要把隐藏在老百姓当中的敌特分子给揪出来。
有了如此解释,大家恨不得同仇敌忾,再次来个全民皆兵,把这些狡猾如鼠的敌特分子给揪出来。
林娇娇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拦下询问。
“介绍信!”
林娇娇把早就准备好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给拿了出来。
民兵队看了看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又神色古怪的瞄了瞄林娇娇以及自行车上挂着的两只活物。
“你是林娇娇?”
“对。”
“你上午去了哪里?”
“我去了亲戚家,就南沙那边。”林娇娇如实道。
“你一个北方人,在南沙有亲戚?”
“解放军同志,你这话未免有点偏颇,谁规定的我老家在北方,在南方就不能有亲戚了?”
“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我亲戚借给我住的。这个你们到街道办一查就知道了。”
民兵队只觉得林娇娇过于伶牙俐齿,但也有几分道理。
“这些东西是你亲戚送你的?”
林娇娇说着他的视线看向车上的东西,“当然不是!谁家亲戚能这么阔绰,一送送那么多东西。”
“那你是在投机倒把?”
“诶诶诶!解放军同志,慎言,这么大的罪名我可背不起。我是换,换!”林娇娇立马道。
“你怎么换的?”
“我亲戚不富裕,送我的,就这两条不值钱的咸鱼和这两把青菜。
别看咸鱼挺大个,但味道差了点,所以才能送我吃。
不然,我亲戚早就拿去公社换煤油了。
至于两只鸡鸭,才是我换的。”
“当然,你也别误会,不是拿钱换的,是拿东西换的。”
“什么东西?”
“二斤红糖和全国肉票,布票。”
她早就有所准备。
所以每次过来,都会让胡婶儿去队里跟社员换东西。
就算有人查,也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