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聚集在一起,紧接着,便是门锁落地的声音。
“就把他们扔这吧”。
“这个房间阴冷潮湿,你确定?”。
“扔吧”。
两个身形高大之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
随后,他们就像扔抹布一样,赶紧摆脱了手中的麻烦。
门一开一合,只余下吱呀吱呀的声响,很快,又归于平静。
昏暗阴冷的房间内,空空荡荡。
躺在地上的两人似乎深陷梦魇,额角浸满了汗水。
少年的双眸紧闭,可他的声音充满恐惧。
“不要伤害她”。
“诗诗”。
“诗诗”。
眼皮似千斤重,压得他睁不开眼。
躺在他身侧的女孩睫毛微颤,同样脸色苍白。
c市,医院。
警员弯下腰,将陆露扶了起来。
随即,他才继续追问道,“你之后还见过她吗?”。
“没有了,之后我一直待在病房里”,女人闻言,如实道。
而她身侧的男人一言不发,一张脸无比阴沉。
警员把问题抛给了男人,“那叔叔呢?”。
“我和她一样”,男人耸了耸肩,没什么耐心地回了警员的问题。
眼神流转之际,警员捕捉到了男人眼底的心虚。
他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看起来深信不疑。
女人似乎也不知道身侧之人怀揣着什么心思。
她抬步上前,站在了陆露的右手边。
“这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会不会是去哪里玩了?”。
她的语气里有惋惜、惊讶。
“我也希望她只是出去玩了”,陆露抹了把眼泪,再说话时,声音已然沙哑。
中年男人睨了眼自己的妻子,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扯住了她的胳膊。
女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身侧,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道,她立马回头看了眼。
男人粗哑的声音接着响起,“该去做检查了”。
闻言,女人神色一变,她兀自呢喃了一句,“哦,对,我们该去做检查了,医生还等着”。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警员,弱弱地问出口,“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员与陆露快速对视了一眼,而后,才道,“可以,打扰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消息,还请如实相告”。
“会的”,女人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后面的请求。
得到了警员的允许,女人才看向陆露,“那我们先走了”。
“嗯,谢谢你,早日康复”。
很快,他们朝着电梯口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陆露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掌心。
男人一只手拽着女人的胳膊,步伐很急切。
所以,女人跟在他身后,只能小跑着,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警员才按了按对讲机,“报告,有新发现”。
他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便衣的寸头男跟在了那对夫妇身后。
警员垂眸看向陆露,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陆露心乱如麻,只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气无力。
所有的线索都被抹去了,让人无从下手。
同一时间,手术室的灯依旧没灭。
过道里,几个人死死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胡母则是抽空看了眼电梯所在的方向。
望着空空荡荡的电梯口,她心下疑惑,也问出了声。
“如斯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没来?”。
不只她想知道,李诗怡、胡父也把视线落在了胡阳的身上。
三道视线落在胡阳身上,胡阳的心情无比沉重。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他”。
胡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下一沉,急切追问道,“阳阳,你说如斯怎么了?”。
李诗怡也追问出声,“他怎么了?”。
“唉,他和陆学霸大概率是失踪了”,胡阳闭着眼睛,说出了实情。
三个人闻言,直接僵在了原地。
过道里,是死寂的沉默。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胡母。
她一个上前,扶住了胡阳的胳膊,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说什么?失踪?还有诗诗那丫头?”。
一连几个反问,可见她有多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傅如斯突然出院,紧接着正利发生火灾,我们以为他也去了那里”。
李诗怡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腿一软,也往后退了一大步。
几乎下意识地,李诗怡脱口而出,问道,“那傅向军呢?”。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没联系”。
李诗怡闻言,连忙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串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手机里,一道冰冷的女声扼杀了最后一点希望。
这么多信息全摆在面前,胡母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关心谁。
胡父拍了拍妻子的后背,才看向胡阳。
他不解地问道,“诗诗那丫头怎么会被牵扯进傅家这些事情里面,那露露她,她知道吗?”。
“小陆姐知道,她现在正在找他们的行踪”。
“至于,诗诗,她和如斯是情侣关系”。
这个消息对于胡父胡母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胡父长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吐出三个字,“糊涂啊”。
胡阳不明白父亲为何是这种反应。
还未等他想明白,胡父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老婆,我在这守着如文,你赶紧去陪着露露,快”。
胡母不敢停留半分,她立即拨通了陆露的电话。
住院部,四楼。
陆露又在病房里问了一圈,还是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内心的防线越发脆弱。
手机铃声一响起,她都未看清楚是谁的来电,直接划过了接听键。
“是不是有消息了?”。
“露露,是我”。
熟悉的嗓音一出,陆露反应了过来,她话锋一转,喊了声,“胡阿姨”。
“诗诗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和你叔叔都不太放心你,你现在在哪?阿姨过去陪你”。
“我现在在人民医院”。
“好,你在几楼,阿姨这就下来找你”。
“不用了,阿姨,我过去找你们吧”。
陆露稍加思索,便知道他们在哪了。
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按了按电梯按钮。
殊不知,有双眼睛一直藏在角落,一瞬不离地盯着她。
手术室门口。
叮,电梯停在这层楼。
紧接着,一个身影自电梯里出来。
胡母一直守在电梯口,所以,一听见声音,便立刻迎了上去。
“露露,你”,胡母的视线自上而下,语气里藏不住的心疼。
“胡阿姨,放心,我不会倒下的”,陆露握住了她的手,安抚了一句。
手术室的灯光格外明亮,陆露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地发颤。
“里面的人是谁?”,陆露偏头问了一句。
“如文,如斯的哥哥”。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陆露迈着艰难的步伐靠近手术室。
一直到夜幕降临,手术室的大门还未打开。
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偌大的庄园偏安一隅。
守在庄园门口的保镖身形高大,犹如木桩立在原地。
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自东南方向驶来。
保镖们如临大敌,更加绷紧了自己的身子。
他们一左一右推开了大门,随后,脚步往旁一挪,做出“请”这个肢体语言。
车里的人并未开窗,车身直晃晃地驶入了庄园。
车一进去,保镖们又立即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有个肤色黄里透黑的男人往门口走来。
他低着头,只敢用余光打量门口那两尊神。
男人见没有人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遂心里多了分胆量。
哪成想,他的手刚靠近门,就被人反扣住了肩膀。
紧接着,自头顶传来一道蹩脚的普通话。
“你不能出去”。
男人赔着笑,还在为自己找补,“大哥,我不出去,我就出去溜达一圈,马上就回来”。
“不能”,保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好,我不出去,你先放开我”,男人咽下自己心中的不情愿,退着步子就往后走。
保镖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并推了推他的肩膀,让他原路返回。
这个男人就是赌徒男,他见出去无望,眉峰都要皱成山峰了。
而庄园的大客厅内,内部奢华颓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