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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情的喉咙也呛了海水,变得又涩又急。

他全身心都在盯着傅擎钰,是没有想到,傅擎钰会忽然往后仰到海水里。

后背入海,是鼻子最容易呛水的动作。

很明显,傅擎钰是撑不住,才会突然倒下去。

“傅擎钰!”

“擎钰。”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混在激烈的海水声中,分明带着浓重的担忧。

还未抬头看到来人的脸,就已经有一只手帮忙过来扶着傅擎钰。

谢长安检查着傅擎钰的脸色,眸底一片紧张:“你怎么样?”

傅擎钰眼帘沉沉的垂着,听到声音,反应却比平时要慢半拍,半天没有看向谢长安。

萧萧赶过来,心头骤然收紧,转过头就看向赵情,漂亮的眸子里,盛满困惑与担忧:“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送傅先生去休息吧,他应该是呛了水的。”赵情扶着湿透的傅擎钰,胳膊有些受不住力,一直扶着傅擎钰,也不是个事。

谢长安转头就看向,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那里有员工休息间,先带他上去。”

“好。”

休息间。

赵情跟谢长安扶着傅擎钰,就要往床上去。

走近了,赵情忽然看着地面上淌着的水渍,拧眉:“要不,先帮傅先生冲个澡,至少要把水擦干净,才能抬到床上休息啊。”

“傅擎钰,你能自己站稳,把身子擦干净吗?”谢长安直直的看向傅擎钰。

傅擎钰的脸色很差,呼吸声渐重。

虽然没有办法回答他们俩的话,但谢长安能感觉得出来,他在尝试用力站好。

可,看起来有些困难。

“要不……”谢长安抬起头,犹豫的目光落到萧萧的身上:“你帮他擦干身上的水?”

萧萧眼帘猛地抬起,眸底闪过一丝怔愣。

“你们不是夫妻吗?”谢长安理所当然的说道。

闻言,赵情神色不太自然的看了眼谢长安,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就在此时,傅擎钰亦缓缓抬眸,墨色的瞳孔光芒略散,看似没有焦距般,却还是准确的落到了萧萧的身上。

他的眉锋压了压,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我自己可以,你们扶我到更衣间就行。”

谢长安隐隐感觉到,他们两夫妻有些别扭,便依着傅擎钰的意思,送他到更衣间。

而后,谢长安出来的时候,萧萧就站在门口,沉着脸盯着更衣间内。

“我记得,休息室会有备用的药品,我拿出来给你,你看看要不要进去给他上点药。”谢长安一边说着,一边去翻贴着药品标志的抽屉,从里面拿来碘伏递给萧萧。

萧萧面无表情的接过,犹豫了会儿,还是推开门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傅擎钰,看上去虚弱极了,听到动静后抬起眸,视线有些模糊,隐隐只看到进来的人,有一头长发。

从而判断,进来的是萧萧。

“萧萧。”

说话间,萧萧已经来到他的跟前,他亦能看清她的脸。

“我帮你脱衣服。”萧萧没有什么表情,伸手帮他褪去已经脱了一半的外套,准备给他脱下衬衣之时。

傅擎钰抬起手,在海水浸了一个小时的身体,泛着不自然的寒,刚碰到萧萧的手背,萧萧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好冷。

“不用,我自己可以来。”傅擎钰强打起精神来,他也没有想到,碰到海水之后,伤口会这么疼。

最主要是他上岸之后,强撑着的身体,得到放松之后,反而脑袋有些缺氧,直接往后仰昏厥过去了。

“你如果非要强撑的话,那我就把药放在这里,我先走了。”萧萧将清理伤口的东西放下,然后转身就要走。

傅擎钰听得出来,她语气里压着的怒,越是平静,越是生气。

看到她拿进来的是碘伏,他的眸底,闪过一抹诧异,像是一向沉冷的海面,骤然掀起了风,带起一片波澜。

“你知道了?”他伸手,紧扼住她的手腕。

萧萧背对着他,眸底光影起伏:“我可以装作都不知道,一切以你的想法为先,反正我们本来就只是协议夫妻,我可以做好本份。”

“我没有想瞒着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跟你说。”

“你瞒不瞒着我,都不重要。”萧萧终于转过身来:“重点根本不是这个,重要是你明知道你身上有伤,却还要跟赵情去海里,你这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在海里出事了怎么办?”

“而且,这种事,根本就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她就不懂了,男人之间完全没有必要的较劲,有什么意义。

连身体的伤,都不顾了。

傅擎钰抬起沉眸,看着萧萧动怒之后,眸底的情绪越来越杂。

“对不起。”他的眼皮很重,要保持着清醒跟她说话,对他来说有点痛苦。

萧萧又没办法狠下心来,完全不管他的死话,眼看他的唇色愈发的苍白,看上去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她只好蹲下来,一言不发的给傅擎钰脱下衬衣,露出胸口处的伤痕,格外的触目惊心。

上一次见过,再次见到,仍让她忍不住心头发麻。

接着,她缓缓看向他的胳膊处,原来不止一处伤口,还有其他小伤口,因为浸过海水,所以原先敷上的草药,尽数落了下来,露出斑驳的创伤面,看得萧萧的心脏,跟着揪紧。

“我先帮你清理伤口。”她轻声说着,拿着东西开始擦拭着伤口处。

本就开始有些溃烂的伤口,痛感强烈,加上药物的刺激,更是痛得难以复加。

连一向能忍的傅擎钰,也忍不住闷哼了声,胳膊上微微颤动,但他却一言不发。

“忍一会儿,要把伤口弄干净,再上药才会有效果。”萧萧语气不经意的放软,见不得这样的画面。

要是可以,她宁愿自己能替傅擎钰疼。

“嗯。”他沉声应着。

因为剧烈的痛感刺激着,他反而清醒了许多,看着萧萧认真帮他上药的样子,眸底时不时涌上的心疼,令他的心头溢过一阵暖流。

从小到大,似乎没有人,会因为他受伤,而露出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