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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郑国梁被抓的这一天,桃花县的武经纬知县与他的大夫人一起来到了建阳城。

明天就是邱索与陆曼的婚礼了,按邱索的意思,这个婚礼必须办得风光,必须给足了岳父大人一家人的面子。

上午,大伯与大伯娘,还有柳如雪等全都穿上了专门为了参加邱索婚礼而定做的华贵服饰。

今天,他们要在武大人这个媒人的带领之下,去陆府递呈“三书”“六礼”。

三书即:聘书、礼书、迎书。

那礼书就是一份礼单,这份礼单是要公开的,武经纬拿着这份礼书,到了陆府单是宣读都花了两刻钟的时间。

大到彩礼、房产,小到给新娘子的全套首饰,细到给陆府上上下下从老人到小孩子的每一件礼物。

念完之后,武经纬戏称:“陆大人,您这贤婿的聘礼,只怕您要专门安排几间房子才装得下啊?”

陆孝原也非常高兴,看着柳如雪与邱建民等人哈哈笑道:“亲家确实破费了,也想得太周到了,我这里先谢过亲家了。”

柳如雪站起身来,施一个万福礼道:

“当初,我儿尚是一介白身,无功无名,陆大人却不顾我家身份低微,将贵为官家小姐,又是金袖身份的陆曼小姐许配我儿,令奴家心里十分惶恐。如今他们真能修成正果,是我们邱家人该谢过大人才对。”

陆孝原连连摆手:“诶!亲家此话不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与小曼见阿索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阿索能文能武,谈吐不凡,将来必定是个大才。”

“而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足见我们没有看错人。亲家,都这个时候了,阿索已是伯爷,你已贵为伯爷之母。他日您去了京城,只要阿索与皇上说一句,皇上肯定封你为诰命夫人,往后,我们亲家之间,就不能再大人大人的称呼了,您觉得呢?”

柳如雪笑靥如花,恭敬地说道:“如此,我也不再矫情,亲家,此次阿索与小曼成亲,如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亲家多多包涵!”

“三书”到了,“六礼”更是少不了。

……

十二月十六日。

建阳城,无论是邱家大宅还是长生医馆,也包括建阳府的府衙,邱索在建阳城内的各处作坊,今天都是张灯结彩,喜字对联到处都贴满了。

几乎整个建阳城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是知府大人的千金与抗金大英雄邱索成亲的大喜日子。

关于邱索与陆曼这两个人的许多往事,今天再次成了街头巷尾这些人的谈资。

“去年,那陆曼成了金礼袖得主,听说,好多朝中的高官都想与陆大人结为亲家,那陆大人都不为所动,那个时候,连邱大人都还只是一个没有半点功名的毛头小子,但陆大人和陆曼小姐都看中了他,如今,那邱大人不仅是抗金大英雄,还被皇上封为了智勇伯……”

“谁说不是呢?你们知道邱大人的家世吗?他就是大林村的一个普通农户之子,听说,他父亲还早就死了,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长大的……”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邱大人年幼丧父倒是真的,但是他不是母子相依为命,而是他的堂伯将他拉扯大的,你们不知道,现在他的堂伯听说可威风了,已经由一个普通农户成为大财主了……”

如此等等,到处都在议论,甚至连邱索差点被人沉河,邱佳义一家遭到报应,大林村的人已经将邱索当成是神等话题都有了。

谁要是知道一些邱索的事,或者邱索与陆曼之间的故事,那都会成为旁人十分羡慕的对象。

……

婚礼是在建阳的邱家大宅举行,原本邱索想要陆曼住到桃花县的老家,他再安排人从桃花县迎亲至建阳来的。

但陆孝原认为那样太麻烦,还是直接从建阳的陆府直接发亲,至于桃花县老家的所有亲人,都早已接到建阳城来了。

卯时刚过,迎亲的队伍便从邱府出发,吹吹打打,邱索身着喜服,头插金花,骑着那匹乌鹂马,满脸喜气前往陆府。

花轿是最高规格的八抬大轿,锣鼓唢呐都是请的建阳城最好的乐师。

一路来,街道两侧都挤满了前来看热闹之人。

邱索骑在高头大马上,不断地朝着旁边看热闹的人拱手示意。

他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让街坊邻居从此之后都能认识自己,免得再像之前郑浩明带去的那些混子一般,见到真李逵,却反而当成了李鬼。

锣鼓阵阵,唢呐声声,一大队人马终于到了陆府。

陆曼深藏闺房之中,今天,她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她果然要嫁给邱索哥哥了,紧张的是,她今天准备好了,一定要邱索哥哥给她再写一首诗词,她才答应走出闺房,可她又担心邱索哥哥一时写不出来,那岂不让邱索哥哥为难了吗?

闺房外,邱索按照习俗,完成了一系列的礼节之后,便在陆孝原等陆府家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陆曼的闺房外,没想到闺房的门紧闭着。

邱索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喊道:“小曼,我接你来了,还请开打开闺房之门。”

里面传出来了陆曼的声音:“邱索哥哥,你之前去了京城,一去就是大半年时间,害我在家一直牵挂着你,今天你想迎我过门,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

邱索赶紧道歉:“小曼,是我的不对,那次出去的时间的确太久了,可我也是皇命在身,实为身不由己,还望小曼能够谅解,给我以后弥补之机会。”

陆曼赌气地说道:“那邱索哥哥在京城这么久的时间,有想过我吗?”

邱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只要一有空闲,你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有时会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这个时候,邱索一心只想着要哄得陆曼赶紧开门,什么话好听自然就什么话。

哪知陆曼并不买账:“哼!既然那么想我,我要你今天做一首诗或者词,写出你当时想我的样子,我才能给你开门。”

邱索一时愣住了,真正写诗他也是写得出来的,只是这完全没有准备,叫他一时之间如何写得出来呢?

看来,又只能做一回文抄公了。

想起自己在北境打仗之时,的确在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陆曼,只是他闲暇的时间还真不多。

邱索只得使劲地回想前世切合当时心境的诗词,想了好一会,突然就想起了北宋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这首词来。

不过这首词他又不是记得太清楚,就只得在心里认真背诵了几遍才好不容易背全。

既然在北境打仗之时是秋天,那就将词中的春愁改为秋愁好了。

而陆曼见邱索一直没有回答,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外面,陆孝原见邱索一直都在沉思,以为他一时答不出来,心里也很着急,于是在外面喊道:

“小曼,不要任性了,今日是你与邱索成亲的大好日子,要写诗写词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就先打开门,让邱索先接你出来,以后再补写便好了,千万不能误了时辰。”

陆曼闻言,就有些不情不愿地正要打开房门。

突然听邱索说道:“且慢,我已想好了,这就念给你听听可好?”

陆曼闻言,心中狂喜,喊道:“我听着,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以后可要再找时间写给我……”

只听邱索在房门外一字一字地高声念道: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秋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陆曼听着听着,泪水竟夺眶而出,这又何尝不是她那段时间思念邱索时的情景呢?

尤其是最后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