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婆看见这小丫头的动作之后，立马就怒了。
江枫和王怜薇可是她今天的贵客。
一来就要买两个下人回去，而且还要条件好的。
这不就是妥妥的金主吗？
这小畜生要是惹恼了这位公子和小娘子，要是生意做不成了，那该怎么办？
看见了那牙婆冲过来之后，小丫头便直接躲在了王怜薇的身后。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江枫。
虽然眼中还有一些害怕，但江枫看得出来，这丫头应该也是被打习惯了。
“你还敢躲？滚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牙婆瞪着眼睛，朝旁边啐了一口唾沫。
顺势就从旁边捡起一把笤帚，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连王怜薇都有些觉得害怕。
“夫君……”王怜薇不由得伸手拉住了江枫的衣袖。
可能是这位牙婆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吓人了。
于是，此时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笤帚。
“这位小娘子，你可不能护着她！”
牙婆伸手指了指躲在王怜薇身后的那小丫头。
“小畜生！还不快滚过来！”
江枫这时候挥了挥手，随后说道：“没事，先别着急。”
“对了，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江枫看着这个小丫头，也觉得对方好像并不是一个熊孩子。
怎么这牙婆偏偏就对她这么凶神恶煞的。
王怜薇倒也并不在意这小丫头身上脏兮兮的。
之前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下地干过活。
这时候，她便也拉着这小姑娘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牙婆这时候也叹了一口气。
“这小畜生是被她爹卖过来的。”
看到江枫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她便也改了口，也没再直接说小畜生这三个字了。
“这丫头的名字叫张可儿，她爹以前欠了钱，便把她卖了过来。”
“以前倒也有几户人家想要买她回去使唤，可这丫头居然还偷偷跑回来。”
“上次更过分，居然把主人家弄伤了！当时差点就被打个半死，要不是老婆子我知道了，把钱退了回去，这丫头恐怕都已经死了。”
这牙婆也觉得郁闷。
别听张可儿这名字挺文雅的，但是怎么卖出去之后就偏偏这么不听话呢？
她当时也不想闹出人命，就把张可儿接了回来。
可是这丫头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事儿。
又卖不出去，还要管她吃喝，牙婆又怎么受得了？
听到了牙婆所说的话之后，此时的江枫和王怜薇都有些沉默了。
其实江枫倒也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不听话。
这么看起来的话，其实牙婆的心地还是好的。
毕竟，这年头但凡是有身份的人，都很不待见这些下人，轻则打骂，严重的还要虐待。
今天如果不是江枫和王怜薇，换作了别人来这里，这小姑娘恐怕还是得挨打。
而王怜薇此时，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张可儿居然是被亲生父亲给卖到了这里来。
听到了张可儿的身世之后，她也不免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再看到旁边如此宠爱自己的夫君，王怜薇一时之间也有些感慨。
“这位小娘子，老婆子我自认为对这丫头还挺不错的。”
“可是你再看看她，这不就是赔钱的货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牙婆又不免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也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前段时间她也并不这样的。”
江枫一听这话，也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这时候便转过了身，朝着那张可儿问道：“你刚才是想跟我们说什么吗？”
其实，这姑娘看着倒挺机灵的。
就是性格并不怎么好，王怜薇本就是温柔的性子，以后恐怕也压不住她。
张可儿此时迟疑了一下。
但随后还是说道：“回这位公子的话，可儿刚才是想说，奴婢懂一些算术……”
听到了这一句话的江枫眼前一亮。
这小丫头居然还懂得一些算术，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枫顿了一下，开口道：“那我考考你，一斤肉十七文钱，我若是买上十三斤，该给多少钱？”
问完了问题之后，他也是非常认真的看着这小丫头的眼睛。
不过，张可儿的眼神并没有躲闪。
只见她思考了一下之后，又回答道：“该给二百二十一文钱。”
江枫点了点头，“还不错。”
虽然回答得稍微慢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准确的。
“你怎么会算数？”
张可儿回答道：“回公子的话，我娘去世的早，我爹以前做生意，忙不过来就会把我也一起带上。”
“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一些。”
江枫眉眼低垂，微微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在思考。
和这丫头接触了这么一下之后，他也发现这丫头，好像并没有牙婆说的那么不听话。
反而还挺规矩，也挺知礼的。
王怜薇这时候也是开口小声问道：“夫君，要不然我们把她买回去吧？”
“她懂算数，以后应该也能帮上一些忙的。”
然而，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旁边的牙婆却有些不肯了。
“这位小娘子，你们还是不要买她了。”
“小娘子你本就是温婉的性子，这丫头又不懂规矩，之前还弄伤了主人家……”
张可儿此时扁了扁嘴，似乎有些委屈。
“那是因为、因为……”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留着卖不出去的话，会让牙婆很难办。
最后要是实在不行了的话，那就只能被卖到青楼那种地方去了。
张可儿其实也是认命了的。
她有想过就这样做一辈子的奴婢。
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些人把自己买回去了之后，就是想着……
“因为什么？”王怜薇此时皱眉问道。
一旁的牙婆也是愣了愣。
她只知道，这丫头去了主人家里之后不听话，却也没想究竟是为什么。
而且，平时张可儿在这里也挺懂事的。
张可儿此时看了王怜薇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江枫。
最后才终于鼓起勇气，泪眼婆娑地开口说道：“因为……他们都只是想要我的身子……”
虽然，这个时代的下人没有任何的尊严。
可是张可儿却始终都觉得，她不应该就这样……丢了自己的清白。
一旁的牙婆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脸上有些不忍。
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可儿，这种事情难道还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