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劫起之日,子时刚到草原上先有风声响起,继而便是风吹草动,青草如浪翻滚,不过数息,一道道飓风平地而起,呼啸而动,就将草原覆盖,自然也将众人笼罩。
在风起时,人们都已用灵符法宝护身,也在等待任无恶显现神通,但最先动的并非任无恶,而是安静许久的剑炉!
剑炉先是发出一声巨响轰鸣,接着光彩大盛暴涨至三丈大小,继而化为一道流光急速闪动起来。
在剑炉闪动时,一些人发现身边有人竟然被剑炉卷入炉内,转眼间就有数百人被剑炉吞入炉内。
人们也已醒悟,知道那些人定是已被劫灵夺舍,剑炉是在劫起时将这些劫灵一网打尽,如此说来,这炉子是又要炼器了!
大家的猜测果然没错,将那些劫灵吞食后,剑炉已是到了百丈大小,随即矗立在任无恶不远处的草原上,炉身上又有红白火焰闪动,温热气息散发,而那股气息随风而动,竟然能让所有人感受到,那一刻,大家又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时,大家也都已知晓,任无恶要用何种方法来抵御风劫,那就是一道道将他们笼罩在内,数丈高下,丈许粗细的灰白色风柱!
这些风柱是元风法则凝炼而成,亦是借助劫力而生,风劫起风柱成,这也是一座阵法,一座元风之阵!
这些风柱如同一个个灰色的巨人,将众人护在其中,风柱之间的缝隙,又有丝丝缕缕的白色气流穿梭,将整个元风之阵连成一片。
而在元风之阵的上空,又有无数白色气流汇聚,形成一片白色的云雾,那云雾之中,又有丝丝缕缕的白色气流渗透下来,将整个元风之阵笼罩在其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蛋壳,将众人护在其中。
身在风柱内,众人可以感知到的外界劫力的变化,但又不会受到劫力的侵袭,还有种自身已与风柱相融之感,这座阵法简直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
众人在惊叹赞叹,但也知道风劫绝非如此就能轻易渡过,随后应该会有一种凶兽出现才对。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无数身影随着飓风出现在了草原上,众人周围。
那凶兽形状奇异,身如麋鹿,却是长着一个鸟首,蛇尾豹纹,随风而动,周围上下还有淡淡白光流转。
任无恶也认得此兽,神异经上也有记载,名为飞廉,正是由元风之力孕育生成的凶兽,驭风凝风亦能吞吐云雾。
之前他已经猜测风劫时出现的凶兽会是飞廉,而他想到的应对之策还是借势而为,以风挡风。
现在他施展的就是通风猿族的通风大阵,因为他曾服食蹑空草,因此运行此阵可谓是驾轻就熟,随心所欲,风劫刚起,他就能借助劫力布阵。
他之所以不让他人参与,是因为只有元风之体或者是领悟到元风法则的修士才能驾驭,其他人真是帮不上忙,插不上手。
也是巧了,这里虽然还有数十万劫仙,可其中竟无一个元风之体,领悟到元风法则的也是少得可怜,而那些领悟到元风法则的劫仙,在通风大阵形成后,自然而然会与阵法相融,他事先也无需指点,也是省事不少。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只是风劫,通风大阵也许会让众人不受损伤,可飞廉一出现情况就不好说了,这凶兽不仅可以驭风还有吞食风力的神通。
果然飞廉出现后,就向着那一道道风柱扑去,鸟嘴张开,发出刺耳怪叫,同时像是啃食食物似的将风柱一点点吞食。
有些风柱很快就被飞廉吞食了一大块,风柱内的劫仙清楚感知到了飞廉在吞食风柱时,也想将自己吸入那张鸟嘴里!
他们当然不能等着被飞廉吞食,施展神通抵御那股吸力,也以灵符法宝轰向飞廉。只是灵符法宝发出的神采力量在击中飞廉后皆是全无效果,是很诡异的透过了飞廉的身体,但又对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似乎那硕大的身躯就是一个看似真实其实虚幻的影子!
很快人们就已醒悟,这些飞廉是元风法则之力凝炼而成,身体可实可虚,是可以化解抵御诸多外力的袭击,并且还能将外力转化或者是积蓄起来,这飞廉和劫灵一样,在风劫里亦是不灭之体!
在众人拿飞廉无可奈何之际,任无恶及时有了动作,催动通风大阵,凝实风柱同时又凝风为剑,转眼间便有无数道长不过丈许,似有若无的剑光凭空闪现,每道剑光都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无比精准的斩中了一个飞廉,将其斩首或者是腰斩,狠辣决绝,干净利落!
飞廉被斩后,瞬间化光消散,但很快又有新的飞廉出现,又开始啃食风柱,吸食劫仙!
在剑炉周围也有大量的飞廉在飞舞嘶吼,它们像是被剑炉吸引住了,不断的向剑炉飞扑冲去,一个个俨然就像是一只只扑火飞蛾,不顾生死,前赴后继!
元儿还是悠闲地坐在剑炉上面,时不时笑几声喊两下,像是在给剑炉打气或者是指导,而她安静的时候就是睡觉,鼾声阵阵,睡得那叫个香甜。
很快四年过去了,在飞廉一次次的袭击下,虽然有通风大阵的保护,还是有一些劫仙陨落或者是化为劫灵,不过与之前两劫相比,数量是少了很多,而在以往,在风劫气劫陨落的劫仙皆是水火两劫的数倍!
如此又过了四年,风劫进入尾声,飞廉的数量开始成倍增长,攻势是愈发迅猛疯狂,有的风柱会被十数个飞廉同时啃食围攻。
不过经过这些年的磨砺锻炼,任无恶对元风法则的领悟也在逐渐加深,通风大阵的威力也在增强,因此任凭劫力如何变化,飞廉攻势多猛,他都能抵御化解。
但他和其他人也都清楚,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风劫最后出现的应该也是一只能将渡劫城笼罩的飞廉,届时通风大阵能否抵挡住那只飞廉的攻击呢?
剑炉还在炼器,很多人都觉得这次应该也是这只炉子发威将风劫彻底终结,因此很多人反而不担心那只巨型飞廉的出现。
终于大家等到那只飞廉,果然还是忽然现身,依旧是遮天蔽日,笼罩全城。
随着那巨大无比身影的出现,纵横肆虐在草原上的那无数道飓风忽然间就凝聚成了一个深灰色的龙卷风,那是一个好似已将整片草原卷在其中的巨型龙卷风。
随着这个巨大风柱的形成,将众人保护了九年的那些风柱纷纷消散,与那个龙卷风相融。
没了风柱的保护,所有人都有种忽然间被人扒个精光的感觉,好似已是变得赤裸裸光溜溜,手足无措,也是手无寸铁的去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随即人们感知到了那个风柱的变化,是在徐徐缩小,而风柱所到之处,仿佛可以将任何东西吞噬,包括虚空天地,因此大家也觉得自身所在的那片空间也在缩小,所有人无需多久,就会与那风柱相融,化为乌有,不复存在。
而奇怪的是,现在大家都很镇静,没有惶恐不安,惊骇惊惧,仿佛都已看透了生死,已将最终的死亡看做了最大的解脱!
当众人准备从容迎接死亡时,一阵轰鸣骤然响起,听到那声音,大家心神剧震,也是精神大振,随即就见到剑炉随声暴涨无数倍,刹那间已是变得无比巍峨伟岸,俨然已有接天之势,气势磅礴,雄浑无量!
而且不知何时,剑炉就到了众人中间处,此刻大家都是围绕在剑炉周围,随着剑炉的变化,缩小的风柱骤然停滞,接着上方那巨大的身影发出一阵嘶吼,同时那身影还爆发出一道强光异彩,那光芒强势至极,似乎要将一切同化,可剑炉也在同时爆发光华,它的光芒正好将所有人笼罩,及时抵御住了强光的袭击!
两道至强至亮的光芒并未一发即收,而是僵持了许久,众人的感觉那段时间是极其的漫长,自然也是极其的难熬,也都清楚一旦剑炉失守,大家定是难逃一劫,但大家又对剑炉极有信心,尤其是见到任无恶一直都是那么淡然从容,那信心就更足了。
果然在僵持良久后,先是那身影发出的强光开始收敛减弱,等到那强光完全消失,剑炉才缓缓收起神彩,随即众人又发现,剑炉有高大了不少,顶峰竟然将那身影洞穿了,那感觉就像是剑炉顶破了天!
天破了,那身影也碎了,很快淡化最终消散,不过最后呈现在大家眼中的已非之前那片草原,而是另一副景象。
草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茫茫大海,海水清澈干净,海浪起伏,不过那海水有些奇怪,并非常见的蓝色而是淡紫色。
海上并无岛屿,大家不得不凌虚而立,但剑炉还是那副顶天立地之势,光彩闪动,让一大片海域失去了本色,而在剑炉光彩映照下,那片空间是格外的沉寂宁静。
大家在剑炉的光芒下,虽然不是脚踏实地,可都觉得甚为踏实,甚至还觉得脚下的海面都有了趋于凝实之感。
忽然人们才醒悟,风劫就算是结束了,而这次活下来的人还有五十余万,此刻都围绕在剑炉周围,不过大家和剑炉都保持着很远的距离,谁也不敢靠近它。
任无恶是在剑炉近前,风劫结束后,他已是观察剑炉许久了。
他知道剑炉还在炼器,看起来短时间是不会结束,
这次剑炉是充分利用的风劫,尽情的将劫力收为己用,尤其是最后,剑炉顶破飞廉后,又将飞廉蕴含的力量吸收了不少,当时任无恶以为剑炉会大功告成,开炉出剑,可现在一看,这炼器还会持续很久。
这炉子经历三劫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也是越来越可怕了。
“爹,你别担心,这家伙再厉害再可怕都是个破炉子!”
忽的元儿出现了,笑嘻嘻地说着。
任无恶摇摇头,沉声道:“我能感知到它的变化,如果此刻是在上境,我是想不到究竟有什么人有什么法宝能够与它抗衡,现在的它应该是进阶到了圣品吧?”
元儿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爹,不错,这家伙经过上次炼器还有三劫的焠炼,是终于进阶了。现在的它确实是圣品,不过是后天圣品,爹也说对了,要是它还在上境,确实是不可抵御的存在,说它可以炼天化地是有些夸张了,但几乎已是无人可敌,除非是……龙皇出手,可就算是龙皇出马,也未必能够制的住它。”
任无恶问道:“那在这里呢?”
元儿咯咯笑道:“在这里它就是个较为厉害的破炉子,有人动动手指都能让它粉身碎骨,成为渣渣,不,兴许连渣也剩不下。”
任无恶沉声道:“那人就是城主吧?”
元儿点点头道:“就是城主,破炉子现在如此嚣张,还不是狐假虎威!”
任无恶笑道:“你就是它的依仗!”
元儿摇头道:“不是我,是你,我的父亲大人!”
任无恶愕然道:“我吗?”
元儿道:“当然是你了,要不是看你的面子,这破炉子早就被城主收拾了,按理来说,渡劫城内是不允许有圣品法宝出现的,此类法宝的存在会打乱城内秩序,引来一些麻烦。打个比方,这破炉子出现了,就像是小人国里忽然多了个巨人,一下子就让规矩秩序瓦解了。”
任无恶微微动容道:“这岂不是给城主添了麻烦?”
元儿笑道:“麻烦是有,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城主如果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就不是谪仙了。这也就是爹的面子够大,换作其他情况,在破炉子没进阶前,城主就会让它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任无恶闻言不觉苦笑道:“我这岂不是又欠了一分人情?”
元儿却道:“没事没事,你们之间是彼此互助,她帮你,你帮她,谁也不会欠谁,但怕就怕会有别的情况出现,那可就麻烦了。”
任无恶问道:“什么情况?有多麻烦?”
元儿咯咯一笑道:“就怕你们之间会有情债,啧啧,那是不是就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