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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丫头一共怀了四胎。”

“前面三个都没保住,刚过三个月就没了。”

“这叫转胎煞投身,当时还是找老汉我给看的。”

“这丫头命不好,命中无子。”

“不管怀多少孩子,都保不住,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

“赵家虽然对这个媳妇没意见,可也不能眼看着自己家断香火,只能拾掇着磊子另娶。”

“小两口感情不错,不想分开。杨丫头就想着法的怀孩子,终于又怀上了。”

“一家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总算过了前三月,胎相稳了。”

“可命就是命啊。”

说到这,牛老汉沧桑的脸也露出几分唏嘘,磕了磕烟灰,继续说下去。

“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娃就死在肚子里了,但杨丫头一直硬撑着没说,让她妈帮她瞒着婆家。”

“但是到了七个月,怎么都撑不住了。”

“娃一生下来,就是死胎,她自己也大出血,差点连命都没保住。”

“赵家看她可怜也没忍心怪她,默默的把死胎埋了。”

“她居然偷偷跑出去,把死胎从土里刨出来,还抱回家去说她娃没死。”

“赵家人一看,能哭,能动,还真跟活了似的!当时就吓的不轻,到庙里来找我。”

“我一听就知道是化生子,让他们赶紧处理掉,不然,他们全家都会被克死。”

“但磊子不忍心,把它强留了下来。”

“造孽啊,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下河去摸鱼,生生被淹死了。”

“接着轮到老赵老两口,一个摔断腿,一个癌症。”

“好好的一家人,死的死,残的残,病的病!”

牛老汉直摇头。

“化生子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不把一家人克死完不罢休。”

“它只是长的像个孩子,其实就是个害人的鬼煞阴物!”

“你说,这样的祸害能留吗?”

牛老汉的长长喷出一口烟圈,双目定定看着陈默。

陈默久久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是没听过讨债鬼这种说法,也知道毛毛早不是活人,但想到毛毛主动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他就对牛老汉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牛老汉收起烟袋,站起来,对陈默伸出布满老茧的右手。

“赶紧把它交给赵家处置,你跟它接触久了,也容易沾上晦气。”

陈默低头看着毛毛。

这个不能称作人类的小家伙,懵懂的抬起头。

太复杂的话,他听不懂,不知道这两个大人在做什么,但很信赖的任由陈默牵着冰凉的小手。

苍白的小脸上有条条蚯蚓般的可怕纹路,乌黑的小嘴微微一张,便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

长的很吓人。

“或许,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确是个错误。”

陈默缓缓抬头。

“但错的真的是他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赵家的不幸是他害的?”

“它一出生,赵家就倒霉,不是它是什么?”牛老汉理所当然。

“就算他是鬼胎,人是他杀的吗,是他弄残的吗?为什么要把一切的不幸,归咎到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孩子的身上?”

“你!”牛老汉惊怒的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陈默会这样想,“我说是就是!我的话就是平整!”

“你只是个外人,这孩子的将来,应该由他的母亲来决定。”

陈默牵着毛毛后退。

“没脑子的后生仔!”牛老汉鼻子都气都歪了,“念在大家都是老行当的份上,我苦口婆心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居然一句都没听进去!”

“你以为你在做好事?”

“讨债鬼害完他家人,就要害其他人了,到时候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听到的。”陈默态度坚定。

“蠢蛋!”牛老汉咬牙切齿,扬手一片灰烬洒了过来。

“香灰!”

陈默连忙带着毛毛后退。

“哇哇!”但还是有香灰落在毛毛身上,惨白的皮肤仿佛被硫酸腐蚀,痛的毛毛惨声大叫。

眼中的纯真退去,小脸狰狞,恨恨对着牛老汉呲牙,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毛毛!”

陈默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裹住。

这些老家伙个个都想毛毛死,一来就下死手,没有半点余地。

不干倒他们,今晚就别想离开!

陈默心里也起了火。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老前辈!”

“你执意要杀了这孩子,就别怪我不尊老了!”

陈默面若寒霜,留下一道纸人守在毛毛身旁,握着剪刀,冲向牛老汉。

牛老汉虽然常做农活有把子体力,但也不敢和年轻人拼力气。

更何况,他一看就知道那把剪刀不一般。

香灰洒向陈默的眼睛,稍稍阻挡他的脚步。

然后快步后退,掏出一块磨损到不行的老旧木牌。

牌头雕刻着虎头。

中间是一个令字。

“小人牛兴汉.....借用将军之力,斩杀妖邪......急急如律令!”

口中飞快的念念有词。

嗡!

虎牌震颤。

一股威严霸气的力量,从上面扩散出来。

牛老汉眼冒精光,将令牌对着迎面而来的陈默狠狠打去。

呯!

陈默虽觉不对,但已闪避不及。

只觉胸口被强大无形的力量重重撞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跌去,翻滚两圈才停下来。

脑袋轰鸣一片,口腔里泛起了腥味,纸面具被血迹浸染。

“嗷!”

毛毛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厉叫,从衣服里蹦出来,凶狠的扑向牛老汉。

“毛毛,不要去......”

陈默强忍着剧痛,抛出两道纸人。

“来的正好!”牛老汉面色兴奋,一令牌对着毛毛打去。

轰!

巨大的冲击波猛烈的朝四周扩散,树木左摇右摆。

三道替灾纸人灰飞烟灭。

毛毛被打飞出好远,撞到一棵大树才落地,树干都凹下去一块。

嘴角冒出黑血,小小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牛老汉,跌跌撞撞的又冲了上去。

“毛毛!”

陈默捂着胸口,大声呼喊。

可毛毛已经红了眼,不怕死的就是要给陈默报仇。

“你这小畜生,早就该死了!”

牛老汉居高临下的俯瞰毛毛,如同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动物,冷漠而残忍。

陈默心如火焚,紧咬牙关。

一道小纸人悄悄爬上牛老汉的肩头,薄薄的纸片手掌成刀,对着他的脖子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