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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多绝望,我甚至跑到厕所,习惯性的去呕吐起来。那个禽兽,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甚至都没见过他,光凭那些市井中的传说,他居然拿他当偶像。”李兰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我那天从厕所出来,仔细的看他的脸,越看他越像是那个畜生。你知道吗?我们家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一样的,他的养父母也是非常有教养的,可是无论生养,他跟我们都不沾边,他从骨血里,就带着那个混蛋的基因,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有意的开始疏远他,我没有办法,真的。”

李兰使劲的摇着头,头发被甩的更加凌乱了。

“这个孩子比较敏感,很快就意识到我在刻意的疏远他,找了我几次后,就没有来了,偶尔我下夜班,会发现有人跟着我,但我假装不知道,生日的时候,我会买礼服鞋子给他,但是他说想吃我亲手做的饭菜,都被我以太忙了为理由给拒绝了。”

“他在跟踪我,甚至他找邹小敏做女朋友,也许都跟我有关系,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周景言握着她的手,对她表示理解。

“我知道,换了是我,是其他任何人,未必会比你做的更好。”周景言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她真切的感受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痛苦绝望和撕裂,对她现在的感情也是感同身受,甚至可以说,也许现在,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和对李兰感同身受的人就是她了。

“我跟我丈夫前几年关系开始不好,小勇知道后,还去威胁过他的情人,还打过晓雯的爸爸。这次他去袭击梁院长,可能是因为几天前我们见面,他问我,老梁会不会离婚,我说不会。也许他就不高兴了。”李兰摇了摇头,周景言此刻有一种非常直观的感觉,那就是现在的李兰,跟刚刚的不一样,跟坦承自己做不了被自己抛弃的孩子的母亲、哭泣的委屈的女人不一样。

之前周景言能够非常直观的感受到李兰的情绪波动,她哭的时候她也想流泪,她愤恨的时候,自己也充满愤怒;她心里想杀人的时候,自己也有强烈的恨意。

之前李兰的情绪如果对周景言来说是直观的透明的,那么现在李兰的情绪,对她来说,则像是蒙了一层薄纱,怎么你都触及不到她真实的想法,周景言有点困惑,看着眼前一脸哀伤的女人,想起沈修筠和秦放观察人时的习惯。

沈修筠常说,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放则有很多审讯嫌疑人的经验,观察他们的微表情很有自己的一套,一般来说,除非心理素质特别强的人,在秦放面前说上几句话,秦放就能判定她有没有撒谎。秦放说这套也适用于沈修筠,沈修筠大部分凭借自己的直觉,就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

想到这里,周景言豁然开朗,现在这种她感受到的别扭劲是什么了,之前谈起那段不堪的往事的时候,李兰都是克制隐忍的,所有的情绪其实都没有太多的外露在面上,甚至在谈到幸勇的时候,关于疏远幸勇的理由的时候,都是很自然的。

但是现在,她在强调幸勇伤害了她的丈夫,甚至去袭击梁院长的时候,她的表情或者说她的五官都变得更加有力一些,她的肢体语言也变得更多了。仿佛她的身体也在配合她的语言,一起陈述这个事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非常不合时宜的,周景言想起了沈修筠面无表情的冒出这句话的情景。

她断定,李兰在这件事情上撒谎了。

她将这个情况传递给秦放的时候,秦放冷笑了一下。

“看来幸勇说的话是真的,有人告诉他,梁院长对不起他的母亲所以他才下了杀手,至于这个人是他母亲本人还是安排的人传递的信息,马上也就知道了。”

“为什么。”

“我让人调查了,邹小敏之前在一家公立医院,是通过李兰的关系进的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