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大怒道:“陈言你怎敢说出这种无君无国之语!”
众人也听懵了,这话也太胆了吧!
陈言不慌不忙地道:“皇上莫恼,反正臣也是那种没骨气的孬货,被人欺负到头上也只敢忍气吞声。不瞒您说,臣当您的臣子当到这份上,都忍不住惭愧得想要辞官归隐。只是臣脸皮厚啊,能糊弄得一天就是一天呗,多赚点俸禄也好啊。”
唐韵俏脸彻底阴沉下来,道:“这真是你的真心话?”
陈言摇摇头:“当然不是,臣什么人您还不了解?这些话,是臣代诸位大人说的心里话。”
众人到这刻才终于确定,这家伙果然是指桑骂槐,嘲讽他们!
“陈言你莫要胡说!我于都为了大周兢兢业业,岂是这种尸位素餐之徒!”于都怒叫道。
“若大人心中所想不是如方才下官所说那般,那为何对方欺到了皇上脚底下,您还提议要忍下去?”陈言脸色一沉,冷冷道,“咱们家自个儿的王爷被人刺杀,咱们家自个儿的皇上被人羞辱,你却主张忍下来,你简直枉为臣子!”
一群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咱们家”?
这厮当这是过家家呢,那是他家的王爷吗!
“这……这……可襄王爷也赞同忍下来啊!”于都急得面红耳赤,迸出一句。
“王爷那是反话啊!连这你都听不出来,还当什么一品大员?”陈言边说边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王爷身边亲卫死了这么多,恨不得将大梁给灭了,却没想到竟听你在此口犬吠之言,气得说了句反话,你还当真了?”
“啊?这……”于都懵了,看向襄王。
襄王双眉微锁,盯着陈言,却没有说话。
其实陈言大半没说错,他确实是恨不得把大梁灭了,那些亲卫跟随他多年,要是死在沙场之下还好,可现在却是死在奸谋之下,何其耻辱!若众人泉下有知,岂能甘心?
而梁定用此奸谋,襄王自然对他恨之入骨。只是襄王自己也清楚,这事根本没法查到实证,追究起来也出师无名,打过去也是白白消耗军士,所以才赞同了于都。
只是,此刻听到陈言的话,他不免心中一动。
他与陈言交手不少次了,多少也了解陈言的性子。后者如此嘲讽众臣,也就是说,他必有办法报复大梁!
众人见襄王没说话,还以为陈言真说中了,无不面面相觑。
唐韵转怒为喜,道:“陈言,莫非你有办法?”
陈言轻松地道:“臣确实有一计策,不知道皇上想不想听?”
唐韵嗔道:“是不是要朕把你那张嘴撕了,你才会不再给朕卖关子?”
众人愕然看她。
这话,怎么听着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撒娇……
陈言干笑道:“是,臣这就说,不过此事须得与皇上和襄王爷私谈。”
于都皱眉道:“什么计连我等也听不得?”
陈言翻了记白眼:“人多耳杂,为免泄露,还是私谈得好。”
韩兆坤微怒道:“你是怀疑我等会泄露?”
陈言摊手道:“这话我可没说,是韩大人自己说的啊。不过,退一步说,就算诸位大人没有泄露之意,万一酒后失言,不小心说出去,岂非同样不妙?横竖此计诸位大人又派不上用场,何必担这风险呢?”
唐韵略一沉吟,点头道:“不无道理。”
于都等人无奈,只得告退。
等到御书房内只剩唐韵、陈言和襄王时,后者才道:“你不怕本王泄露吗?”
陈言肃容道:“平时斗气归斗气,襄王爷什么人下官还是清楚的,您绝非为私仇而不顾大局之人。”
襄王哼了一声:“哼,给本王戴高帽,可不会让本王对你另眼相看。”
陈言笑笑:“王爷请放心,下官也没与您结交的想法。不过,此事事关王爷能否为亲卫报仇,以及能否替我大周雪耻,所以我相信王爷定会保密。”
襄王冷着脸道:“行了!好听话不必多说,到底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陈言压低声音,细细说了起来。
唐韵和襄王二人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听到后来,不禁面面相觑,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异彩。
“此计大有可行之机!”唐韵兴奋地道。
“但此事为何让来?”襄王想到这个叛徒,就不禁脸上肌肉抽了好几下。
“因为阳淮他没家人。”陈言摊手道,“所以咱们能用的,就只有项猛。”
这一计,须得有一个能让梁定信任的人来演戏。
所以可供选择的人,便只有阳淮和项猛。
想要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得有能胁制他们的筹码。阳淮因为亲族不知何在,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筹码,但项猛却不同。
项猛此前怕被察觉已经背叛,一直没敢有动静,所以家人一直在珠州。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要杀了襄王之后,自己悄悄溜走,带着襄王的人头兼程赶趟珠州,带上家人一起逃往大梁。
但这计划是在襄王买到那些钢甲和钢刀之前,因此他自然想不到会因此刺杀失败。
现在项猛亲族均不知有此异变,只要襄王派些人过去,便可将他们控制住,以他们来胁制项猛,迫这家伙配合演戏。
同时再安排一两名死士,陪在项猛身边,只要他敢乱来,即刻杀之。
不过这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很大可能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陈言到了大周后,才发觉大周的家族观念强到令他这个穿越而来的人震惊,一个人从出生起便被不断灌输家族大于一切的观念,延续家族血脉、振兴家族门楣成了几乎所有人的首要目标。
所以以亲族为质,项猛绝不敢乱来。
“好罢!便依你之计行事。”襄王沉声道,“这笔血债,我定要教梁定偿还!”
天明后,阳淮被押到了京兆府衙,与一众青天教徒关在一起。
青天教众人被集中关在大牢的一角,分成数间牢室关押。阳淮倒是待遇挺好,单独关进了最尾端的一间小牢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