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车轮是何材料?怎么如此古怪?”
唐韵蹲了下来,惊异地摸着车胎。
比一般的马车辘轳粗大了两三倍,而且触感并没有那么坚硬,反而像是皮制的。
陈言简单把轮子的制成说了一遍,道:“上回送老周回去时,我还没给这车上这软皮车胎,它和下面的减震系统配合,可以至少减弱颠簸感八九成,还能有效地降低路况不佳给马车带来的磨损。”
唐韵其实一直记挂着何进尧说的奇特马车,因此泡完温泉浴后,就想找陈言问问。结果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天都快黑了才回来。
此刻终于见到了这非凡的马车,她精神大振,前后左右把马车看了个遍,越看越是叹服。
甚至还上了车,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车身的平稳缓和,让她惊叹不已。
“太神奇了!此车可否售卖?”唐韵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
“这哪行?如今就这么一辆,本官还要用呢!”陈言摇摇头,“不过你若想要,本官可以为你定制一辆,也不要你多,三千两银子吧。”
“行!”唐韵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她的御辇都不止这个价了,三千两简直超值!
“将来等本官的工坊搭建成熟,能够快速生产了,再卖给京城那些达官显贵,必能大大地赚一笔。”陈言眼珠一转,故意说道。
“你真愿意大量出售?”唐韵眼眸大亮,灼灼地盯着他。
这车除了外观不太上档次外,其它简直是梦幻配置。
而外观是最好加工的,只要在外面多弄点富丽堂皇的装饰,保证那些达官贵人趋之若鹜!
“当然,不卖我把它鼓捣出来干嘛?不过定价可就不能只有三千两了。”陈言笑得跟个老狐狸似的,“至少翻倍!”
“六千两一辆?!”唐韵不禁吃了一惊,“是不是太高了点?”
她的御辇造价高,是因为用料和配饰全用的昂贵之物,什么雕金龙、翡翠石等堆了不少,这才有那么高的价格。
眼前这车根本没配什么值钱之物,居然也敢叫这么高的价格!
她本来寻思这生意可以做,只要价格往下压点,那些达官贵人该能接受,没想到陈言这家伙居然还翻倍往上涨!
“高?瑶池仙酿价格高不高?有没有人买?”陈言反问道。
唐韵一时哑口无言。
至少这方面她确实跟他差距太大,没有置喙的余地。
“周姑娘,我发觉你这人有些没摆正想法。”陈言正色道。
“此话何意?”唐韵睁大美眸。
“你这人看来心地还是蛮善良的,这不太好。”陈言语重心长地道。
“善良还不好?”唐韵错愕。
“善良得分人!”
“对百姓,善良是好事。”
“可对那些大富人家和达官显贵,你再这么妇人之仁,就大错特错!”
“富人的钱怎么来的?”
“本官可拍胸向你保证,凡是家财万贯之人,敛财的手法,没有一个是完全干净的!”
“对这样的人,你若心软,那就是愚蠢!”
“不但要下狠心,还要下死手,务必把他们的钱全榨出来!”
“而且你赚有钱人的钱,却不赚老百姓的钱,这简直就是劫富济贫!”
“往大了说,你就是‘侠’!”
陈言一脸恨铁不成钢之色,苦口婆心地劝道。
唐韵听得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合着这家伙赚钱还赚出个侠义来?
但回心一想,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陈言拿着从有钱人那里赚来的银子,在青山县修建各种利民设施,说一句“劫富济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你务必记牢:有钱人的钱是花不完的。”
“今天你有办法从他们那赚来一万两银子,明天他们就有办法从别处赚来两万两!”
“所以你只管抛开所有负担,全心全意地去榨他们的油水就好。”
“反正那些钱都是要被人榨的,为什么不能是咱们呢?”
陈言越说越激动,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唐韵听得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从田氏美妆和瑶池仙酿的事之后,她现在已经清楚意识到,天下百姓虽饱受战乱之苦,但这有钱人却仍然家财丰殷,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意识到归意识到,却不像陈言这般看得透彻!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肃容道:“我明白了!”
陈言满意地道:“孺女可教!你还年轻,好好记着本官的教诲,未来大有可为!”
唐韵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和他谁年轻,这还两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有太傅,还从没人敢在教她时,敢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态度,这个陈言,还真是头一个,倒是蛮新鲜的。
“那这马车生意……”她话锋一转。
“呵,到时候看呗。”
“若是你周氏商会能撑得起局面,给你们也无妨,但终究还是要看别家的出价。”
“这买卖,我已经跟几位长年合作的商户略微透露过,他们也都有兴趣。”
陈言笑呵呵地道,没有给她准信。
唐韵微微蹙眉,隐隐感到这家伙是在抬价,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等日后再说了。
翌晨,唐韵心忧朝中的事务,一大早就赶着回京。
临行前,她实在没忍住,拉下脸询问陈言,能不能让她坐他那辆马车回京。
陈言并不介意这些小利小惠的事,爽快答应起来。
舍小利才能赚大钱,这道理他可太清楚了。
把唐韵送走后,陈言去探望了郑妍。
“郑捕头,恢复得如何?”陈言上下打量她。
经过一晚的休息,郑妍容色恢复了许多,走动间也比昨日要灵活敏捷。
“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去收拾那狗官?”郑妍活动了两下胳膊,俏脸生寒,“我已经等不及要让那张肥脸再肿一圈了!”
“我对你这种动不动就动粗的做法,实在是欣赏不来。”陈言听得直摇头,“万事以和为贵!”
“哼,你不就是想着他拿银子来赎人?”郑妍撇撇小嘴。
昨天陈言放人回去传信时,她就在旁边,听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