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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人,听说您今日来吃酒,还需要我陪着,派侍从大费周章地来抓我,若您的侍从早些说是相国大人授意的,我又岂会动手呢。”

式弥刚踏入雅间,第一眼就看到嬴政坐在里头,离得不远处还有位模样清秀的女子在抚琴,琴声悦耳,沁人心脾。

“赢……”

她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哪里能想到嬴政会跑来女闾玩乐来了!

“大人……”

恐身份被识破,她又匆忙改口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雅兴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近女色来着。”

式弥有些不悦,她看了眼那弹琴的女子,生的端庄优雅,与外头那些脂粉气浓重的女子画风都不一样。

“原来……你还有这般心思。”

式弥来到嬴政身旁坐下,又说道。

吕不韦见家中侍从得罪了娘娘,赶忙过来行礼道歉

“夫人……这,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啊!微臣叫这帮蠢货帮着公子去寻夫人,谁知他们会错了意,这才……这才……待微臣回府,定好好教训这帮没用的东西们!”

“你不必怪吕相国,方才是我叫他去寻你的,你没受欺负吧?”

嬴政握着式弥的手,温柔地询问着。

“自然无恙,今夜虽是人多热闹,可百姓们也是守着规矩,哪会有捣乱惹事之人呢。”

吕不韦见这两人聚着氛围好,自己显然是多余的,就连忙偷摸摸退下了。

女闾是不招待女客的,可今日吕相国开了口,老妈妈也只得破例。

“里面那娼妓,没什么问题吧?”

吕不韦瞧着那娼妓虽模样可人,但是个生面孔,留心多问了句。

老妈妈点头哈腰,极尽献媚地说道

“自然没问题,那女人叫伶舟里,清贫人家,是被丈夫卖到这来赚钱的。”

“嫁过人?”

吕不韦眉眼一挑

“妈妈你真是越来越不挑了。”

“哪有!”

老妈妈献媚着

“要不是这姑娘长的姿容秀丽,身形端庄得体。我也实在不想收,她虽是清贫人家,可从前娘家也是富商,颇懂琴棋音律,若不是看在这点,哪里有她为娼的份儿呢。”

这个叫伶舟里的姑娘,坐在雅间内抚琴,低吟着时下秦国流行的小曲儿,清淡的妆容衬得她有些忧郁气质。当她的杏眼扫过嬴政和式弥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目光。

这两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听曲,脂粉的香气熏的嬴政脑仁疼,可见式弥对眼前的娼女十分有兴趣的样子,也打消了要走的想法。

式弥注意伶舟里,是必然的,这里充满了欢笑与喜悦,可眼前的姑娘所弹之曲,也未免太过伤感了些,戚戚哀哀,眼波流转尽是人间沧桑,她与其他女子画风不同,出淤泥而不染,气质高雅。

“还不想走?”

嬴政瞧着夜已深,再不走,就要让王翦他们担心了。

式弥握着嬴政的手,却看着伶舟里说道

“她的曲中之意,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悲伤感,在这寻欢作乐的地方,恐无人能懂她曲中含义。”

嬴政自然懂她曲中的悲哀,只是眼前的女子,是众多娼妓中的一员,即便她的身世再怎么凄苦,也轮不到自己来管,更何况嬴政根本无心管这些。

“待她曲子结束,我们再走吧,若是弹了一半我们就走,恐这姑娘心里难过。”

式弥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异声打破了如今的宁静。

“大人,琴弦断了。”

伶舟里见琴弦断,连忙起身下跪道歉

“扰了大人雅兴,伶舟罪该万死。”

嬴政未起身,式弥上前将其扶起。

“只是琴弦断了而已,不打紧。”

近看此女子,更是透着一股温婉气质,身形纤薄,杨柳腰,杏眼翘鼻,樱桃口。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位弱不禁风的江南女子。

“既然琴弦断了,我们也走吧,待明日还得启程。”

嬴政起身说道。

伶舟里似乎恐眼前的大人要去妈妈那边告状,显得有些紧张,自己来这里给大人们助兴还未多久,大人就要走,显然是自己招待不周,式弥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安慰道

“我们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姑娘一曲,沁人心脾,我们满意都来不及呢。”

式弥与嬴政出门,伶舟里跟在后头相送,她显然是初来乍到的姑娘,含胸低眉,在这样风月的场合,根本不知要如何应付。

“你怎么今日有雅兴跑女闾来了?难不成……想来见识一番?”

两人下着楼,式弥打趣道

嬴政笑着回应

“只是误入此处,方才被这店的妈妈强来硬拽来的,原是想走,可瞧见了吕不韦,也就留下了。”

两人刚下到楼梯口呢,就瞧见刘邦在堂内喝的昏天黑地,左拥右抱笑得扁桃体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怎么在?”

“方才你我失散,我恰好遇见了他,一路上也算是对我有所照应吧,听我要来女闾,就想来见识见识,谁知这臭小子倒是很得心应手啊!”

嬴政见刘邦就头大,也不知为何式弥这般看中他,瞧他喝的满地打滚,又追着姑娘跑,实在不像正人君子,正当嬴政蹙眉直摇头的时候,一个不起眼,身形矮小的男子钻进了女闾,他衣衫破旧,模样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与这里的气氛实在不配,可那守门的小厮见了他,也没拦着不让进。

嬴政与式弥站在前头,正看着耍宝的刘邦无奈呢,谁知伶舟里突然失了规矩,急匆匆地从他们两人中间挤过,随后战战兢兢地走到了那个矮小的男人面前。

“怎么了?”

式弥看过去,只瞧见伶舟里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有些卑微地不断点头,那男人却趾高气昂的。

“瞧,伶舟姑娘家的晦气丈夫又来要钱了!”

旁边看热闹的两个小厮正说着。

“这晦气丈夫能把妻子卖进娼院,也是世间少有。听说他嗜赌成性,把家业都败光了,只好让妻子出来做皮肉生意,可惜了伶舟这么美丽的姑娘。”

式弥正侧耳听着呢,谁知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眼瞧着那男人竟一巴掌将伶舟里打倒在地,嘴里骂着

“你这没用的东西!来这儿都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没钱?!你从大人们手里拿了不少金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