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怕他的喊声惊动了众人,赶忙伸手拿出一块破布塞进了靖王口中,顺便示意老大夫继续。
老大夫自然知道刚刚的动作对方会有多疼,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不这样做的话根本没办法处理伤口。
好在是个男子,应该不会在意皮肤上因皮肉扯掉而留下的疤痕,若是女子,落下这样一身伤痕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
老大夫手脚麻利的赶忙拿出药瓶给靖王上药,可是这药实在是太刺激伤口了,刚刚被疼晕的靖王再次被疼醒过来,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眼前的束缚。
可是奈何那狱卒把他摁得死死的,而且嘴巴里的破布也塞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呜咽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靖王此时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两个人,若不是自己根本说不出话,他现在一定会直接说干脆不治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救自己,可是谁知道这救治的过程会这般痛苦?
甚至比受刑的时候所受的苦楚都不遑多让!
这大夫到底行不行?
就不知道给自己用些麻沸散之类的吗?
事实上,他这样的伤的确是可以用些麻沸散来止痛的,虽然麻沸散的药效过了之后,会更加疼痛,可也好过现在。
只是这老大夫出门之前来得急,也没有想到被罚之人会伤的如此严重,所以忘记带上了。
狱卒怕事情耽搁会生事端,便不许他回去取,他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靖王一次次被疼晕,然后再一次次被疼醒过来挣扎,那狱卒也没了耐心,干脆直接一掌把他劈晕了,顿时牢房之内安静了下来。
那老大夫眼角抽了抽,终是没有说什么。
他也觉得眼前的伤患实在很烦,本来这牢里就很压抑,他长这么大,还未到牢里给什么人诊治过,觉得这里很是晦气。
眼前的病人又这般不配合,他早就已经忍得很难受了,若是这狱卒不动手,他怕是都会直接动手,一根银针直接让他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把伤口都处理完了,老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伤口都处理好了,注意不要沾水以防感染……”
老大夫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狱卒看老大夫离开才终于松了口气,把靖王挪到了床板之上,也离开了。
这靖王只上一次药是不够的,狱卒怕那老大夫频繁出现会引起注意,便只能从那老大夫手里讨了些药,打算等之后亲自给靖王换药。
皇宫内,东方简自然已经知道了这边全部的事情,包括靖王买通狱卒帮他找大夫的事情。
他只轻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事情的真相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这靖王本也不是好的,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某人会不会如预料中的一般有所动作。
镇国公府内,镇国公端坐桌前,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
一边是他的心,一边是他的婉言,他的承诺。
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靖王不是皇位继承的最佳人选,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
而且他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他都对自己不恭不敬,他敢断定以他的心性,若是真的等到登上那个位置再去管教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它不但不会听,甚至他可能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
他不想龙言毁在自己手上!毕竟这里是他的家!
可是,他再次想到婉言,他最爱的婉言!
淑妃的那些话还清晰的响在耳边,自己也曾经亲口承诺过会扶靖王登上那个位置,他向来一诺千金,尤其这个诺言还是和婉言有关系!
他到底要如何?要如何做才能两全?
今日,他看到靖王那愚蠢的样子,是真的想过要放弃的,所以他没有拦着,更没想过要帮靖王去医治。
可是此时夜深人静再次想起婉言的时候,他的心又瞬间软了下来,觉得自己做的有些绝情了。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内,迎来一位客人,他趁着夜色偷偷从后门进入了长公主府。
大堂内,长公主和驸马端坐上首,看着来人。
那人摘掉帷帽,露出一张十分周正的脸,三十来岁的样子,若是这里还有朝廷官员的话,一定就会认出此人也是朝堂中人。
他只是个三品官,平日里不站队,不多言,也很少与人结交,所以一般很少有人去注意他。
“叔父,婶婶!”
长公主一脸笑意。
“华儿今日怎的来了?”
南玉年看到他也没有见外,直接便招呼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华儿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玉年的远房侄子陈楚华。
南玉年虽不参与朝政,可是不代表他在朝中无人,以他和长公主的身份,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眼线是必须的。
他不需要爬得太高,也不需要有所动作,只要默默地传递信息便可以了,所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最合适的!
不过他是自家兄长早些年醉酒和丫鬟生出的私生子,因着身份的尴尬没有公开过,就连姓氏都是随了母亲。
好在这人性子温和,人品也不错,不但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没有争抢让父亲难做,甚至主动以小厮的身份住在府上,对自己父亲,以及父亲的夫人都是恭敬有加。
后来南玉年无意间发现这人很是聪明,而且还很有眼力,加上性子温勉,不讨人嫌,他便讨了来养在自己身边,亲自培养。
果然后来他想办法把它送进皇宫之后,他做的一直很好,南玉年很满意。
不止能不依靠任何人稳稳坐在那个位置,而且这么些年从未出过纰漏,也从未被人发现身份。
“嗯,是的叔父。”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南玉年手中。
“这个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给我的,叔父您先看看!”
南玉年接过信封,有些吃惊,这信封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居然沉甸甸的。
他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沓纸,仔细展开来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只看得旁边的长公主都不由的蹙了眉。
长公主刚想靠近些去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南玉年就已经把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