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阳说道:“雪寒生那个阴阳人总是叨叨念念,想要杀我和顾前辈。还请二伯您帮忙,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和清寒必定会感激不尽。”
他的话语初听之下并无不妥,但仔细琢磨却能发现问题。
他将顾清寒“划归”到自己一方,对“二伯”这个称呼也显得无比自然,令人感到亲昵。
洛玄裳强忍住笑意,而顾清寒则满脸通红,想要解释,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她生怕越描越黑,反而更糟。
贪狼那漠然且冷淡的面容终于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随口说道:“很好,没想到小丫头已经长大了。”
“如果这一战让他们获胜,正一道门气焰嚣张,青松子和宁无极联手,进行雷霆一击。即便是顾前辈也未必能敌得过。”李秋阳的话让顾清寒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
然而,贪狼却淡淡地说道:“他能够敌的。”
他的语气显得毫不在意,仿佛完全不认为他二人联手能打败顾长歌。
听到这里,顾清寒也回想起了父亲的绝世风采,逐渐恢复了信心,狠狠地瞪了李秋阳一眼。
“少帅也会和我们并肩作战。”洛玄裳在成名之时,贪狼已经处于半退隐的状态,因此她对这位魔头并不了解。
她担忧地问道:“您不担心他会出意外吗?”
“老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喜欢做什么我也管不了,更不可能像老妈子一样保护他。”贪狼嘲讽地笑道:“再说,他从小就懂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能祝你们旗开得胜了。”
“从小?”李秋阳微微一愣,说道:“前辈和少帅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吗?”
顾清寒接口道:“七叔的武功大部分都是二伯你传授的。”
这让李秋阳和洛玄裳感到非常震惊,对贪狼的评价又提高了许多,觉得他可能有惊人的本领,有能力对抗雪寒生和澹台沥浠等高手。
贪狼的血腥眼睛直视着李秋阳,评价道:“周九玄天资聪颖,勤奋刻苦,胆识过人且应变能力强。”他转向顾清寒,微笑道:“不过,他还比你小子差了一点点,小丫头,你很会挑选男人呢。”
顾清寒听后几乎要吐血,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他就是在胡说八道。李秋阳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就赶紧离开这里。”
李秋阳虽然摸不透杀神贪狼的性子,但仍然能保持微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哦。”贪狼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洛玄裳无奈地轻笑一声,知道他的答应见一面,绝对是看在侄女顾清寒的份上。
这种性格的人,哪怕陆地神仙站在他面前,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李秋阳虽然已经知道说服贪狼放弃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走向门口又突然回头问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说动您出手吗?”
贪狼淡然道:“也不算没有。”
“啊?说来听听可好!”李秋阳的好奇心被勾起。
就连顾清寒也是一愣,她的二伯虽然声望不好,远不如魔门八尊和七大宗师那么威名远扬,但他的战斗能力几乎是逆天级别的。
所以,他如果想做的事,不用人家求或交易。
他不想做的事,即使她的父亲和七叔也请不动他。
贪狼露出可怕的笑容,道:“我是在屠城血海中存活下来的天煞孤星,没有女人,也没有子女。除了六位结拜的兄弟姐妹之外,就只剩下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清寒是我的至亲之人。换句话说清寒也算是我的女儿了!”
李秋阳点点头,无论是人还是神魔,如果真的只是孤单一个人,总是没什么趣味。
“所以,如果你真的娶清寒做你的妻子的话,我就答应你出手对付雪寒生。”贪狼回手一掏,从胡床后面提出一把血迹斑斑、杀气腾腾的乌黑战斧。
斧头的一端铸有长长的铁链流星锤,和刀枪剑戟相比,这件杀器显得更加恐怖震撼。
贪狼的大脑似乎异于常人,顾长歌来了也未必能揣摩他的心思。
李秋阳瞠目结舌,问道:“就……就这样?您没说笑话儿吧?”
贪狼冷声道:“我从不和人开玩笑。”
顾清寒并没有吃惊质问,也没有立刻拒绝。
因为她了解她的二伯贪狼的确不会和任何人开玩笑。
他也绝对不会闲的没事替自己找婆家……
然而,其中的玄机,即使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洛玄裳感到有些惊讶,甚至有些想笑。
她好奇地问道:“这件事难道不需要征得顾掌门和顾夫人的同意吗?”
“一旦秋阳开口答应,那就算是正式提亲了。”
贪狼扛着血腥战斧,淡淡地说道:“我相信,老四夫妇那里一定不会反对的。”
“那我自然是万分乐意了。”李秋阳心花怒放,对于这个意外的惊喜,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先让这个贪狼前辈出手再说。
“很好。”
贪狼微微点头,沉声道:“祭祀大典那天,我会亲自出面挡住雪寒生。”
李秋阳笑道:“等我们回到中州之后,二伯可要喝我们喜酒了。”
“二伯且慢。”顾清寒眼见事情发展越来越离谱,再不出言阻止,只怕她和李秋阳就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她忙说道:“李秋阳已有妻室,北境之战时,我曾亲眼见到他的妻子唐玲珑,是南疆魔门的圣女。已有两月身孕,算算日子,只怕连孩子都快出生了,二伯您不能随意许诺这种事。”
贪狼却道:“你并未提及他人品性子有问题,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反而是说他已经有了妻子。作为一个有志气的大丈夫,他又怎能只有一个妻子呢?”
“我们还没谈到那里呢,您这是……哎……我真的……我……”
顾清寒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她的舌头已经打结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原本商议如何对抗雪寒生和宁无极的两人,竟然会演变成讨论她自己的婚事,这简直像是一场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闹剧。
二人离开公馆,李秋阳笑得合不拢嘴,说道:“看来,无论我们怎么讨论时事大势,还是得靠我的美男计才能解决问题。”
洛玄裳仍然感到困惑,问道:“贪狼他不会是杀人太多走火入魔了吧?他的脑袋没问题吧?”
李秋阳笑容依旧,避开了直接回答,说道:“贪狼前辈讲话的条理非常清晰,绝对不可能因为杀人杀得糊涂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先应付完大典一战,再考虑其他吧。”
“嗯,好……”洛玄裳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她心中却涌起了一股无法解释的烦躁和不安,事情怎么变得这么离谱?
明明秋阳和顾清寒并不那么匹配,但为什么却被贪狼这样一个疯狂的举动强行凑到了一起?
李秋阳陷入了沉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算了就算有诈自己也不吃亏,希望自己能够以这次机会为契机,杀死宁无极,从此只享受温柔乡的宁静,远离刀光剑影的纷扰。
这时,一位轻功精湛的密探从街角匆匆走出,向洛玄裳恭敬地行礼,低声报告道:“公主,神庙那边有重大情况。”
“什么情况?”
“澹台先祖的寒霜剑传承人重新现世了,她与宁无极那伙中州人发生了冲突。”
密探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手持寒霜剑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和宁无极等人在神炁神庙前对峙,好像叫做慕什么,由于她们的武功太高,属下无法靠近,所以没听清。”
“慕?慕是什么人?她怎么有能力与宁无极等人抗衡?”洛玄裳听得一头雾水,又多出了一个未知数。
“是剑璃,她醒了!”李秋阳的心跳加速,一把揪住密探的衣领,颤抖着声音说:“快带我去。”
神炁神庙巍然耸立,长达四百二十五尺,宽阔两百三十尺。
巨大的大理石柱林立其中,高达六十尺的石柱共有二十六根,石柱间供奉着庄严的神像。
这座神庙的建造虽然没有通天塔那般耗时漫长,但也历经了整整四十多年的辛苦建造。
雪寒生负手站在庙外,目光扫视四周。
他身着天竺国最普通的白衫青袍,然而眉宇之间却流露出妖娆精致的风姿和雍容淡漠的气质,甚至比天竺贵族还要更像一位真正的贵族。
他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吸引了许多女子的目光和爱慕。
慕剑璃双眉斜飞,眸中流露出了丝丝冷光,她的唇角勾起,她略带嘲讽地对雪寒生问道:“你就是雪寒生?”
雪寒生没有改变姿势和神情,也没有询问来的这个少女是谁?
他只是邪魅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雪寒生。有意思的是,已经快二十年没有人敢站在我面前叫我的名字了。”
他的话音刚落,慕剑璃手中一道大约手指粗细的神炁剑气突然闪耀起来。
这道剑气虽微弱,如随手挥舞一根烟花,但却足以将神炁神庙的青石板融化成虚无。
转瞬间,这缕剑光就吞没了不可一世的雪寒生魔尊,最后留下的只有一片尘埃和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