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又重新回到了学校里,这一回她是真正出名了。
她被释放的新闻消息刊登上了各大报纸,廖金科亲口澄清只是“一场误会”。
报纸上还被配上了明曦刚出狱的照片。
照片有点粗糙模糊,黑白照,少女身形瘦弱,在傍晚的光辉映照下显出了几分萧瑟和狼狈。
但就是那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却敢执笔如刀,仗义执言,丝毫不畏惧政府的迫害,公然撕开鸦片的真相,令许多人都感到了无比惭愧。
一些文圈大佬们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那个不畏强权的轩辕光,只是个在念大学的孩子。
明曦和丁秀曼刚走过来,就看见校门口一片人山人海。
听说轩辕光不仅是星火,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学生,不仅本校的学生,包括许多外校的学生,群众,纷纷都听到消息赶过来,想要一睹轩辕光的风采。
“怎么回事?校长不是说轩辕光今天回学校吗?怎么人还没来呢?”
“是啊,我早上五点就过来……”
一些学生手上都拿着刊印有轩辕光的文章,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互相讨论着轩辕光所写的文章。
严格来说,这个时代有许多文豪大师,他们或辞藻堆叠,或嬉笑怒骂,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十分深厚的文学功底,并不比明曦差。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像明曦一样直白、清晰、锐利地叫嚣着鸦片、妓女、种种制度的错误,因为此时还没人能保证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大家都在摸着石子过河,只有明曦占据了先知的优势,才敢那么狂妄地一脚照政府军阀们的脸上踹了过去。
可除了明曦,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自己是对的,在许多人看来,明曦这简直就是急着要去地府报道了。
这人活不长了。
这是眼下许多人的想法。
直到新华夏建立之后,几十年,百年后,人们才发现这一时期的轩辕光有多么的有远见,她文章中的种种言谈和提议,在当时看来离谱而又可笑,但却是无比的真知灼见,和伟人一样具有远大的目光和魄力。
丁秀曼用书包遮在明曦面前:“我的妈呀,这人可真是多啊。”
“你跟在我后面,咱们偷偷溜进学校去,要不然被这些人缠住……这些可比上回记者难缠多了,搞不好还有你的狂热粉丝,你要是被缠上了,咱俩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丁秀曼嘟嘟囔囔地跟明曦说道。
两人刚要进学校,一个女学生就眼尖地看见了丁秀曼,接着就发现了丁秀曼旁边有个躲躲藏藏的人,看起来好像是……
女学生刚要欣喜地喊叫出声,旁边一个黑色中山装的青年却制止了她,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明曦和丁秀曼好不容易溜进学校里,学校里的人明显比外面门口堵着的少多了,两人刚松了口气,就见一个青年追了上来。
“先生,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郁元洲追上两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真诚地看着明曦道。
丁秀曼皱了皱眉头,随即想到什么,只能扯了扯明曦的衣角,低声道:“咳咳,明曦,这个人好像也是你的狂热粉,不管怎么说,你这次出狱,他也帮忙了……”
那时丁秀曼灵光一闪,想到的就是郁元洲年纪轻轻,却得到了那位的器重,而那位可跟大帅关系匪浅。
于是丁秀曼就和明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找了郁元洲,没想到郁元洲居然二话不说就拍板答应了下来。
丁秀曼思索了一下说:“要不你给他签个名吧?”
明曦看了丁秀曼一眼,发现她是认真的,顿时无语地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郁元洲:“你是想要我的签名?”
郁元洲怔了一下,随即摸了一下头,腼腆地笑道:“签名?啊……这个……也不是不行啦,就是……对了,我是有正事要跟您谈的。”
“跟明曦谈?怎么,我不能听吗?”丁秀曼敏锐地发现了这小子把她当外人??
郁元洲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这件事情,只关乎轩辕光先生一个人。”
丁秀曼也知道郁元洲身份的特殊,他也算是政府那边的人,或许他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想要告诉明曦,这种消息,也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丁秀曼想了想,主动拍了拍明曦的肩膀,冲她眨了眨眼睛道:“我先进去,要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大声喊我就行。”
明曦点点头。
等到丁秀曼进去了,郁元洲和明曦才一块儿走到了图书馆旁边的葡萄架下说话。
郁元洲心情复杂地看着明曦,眼前的人是她上辈子最崇拜的女作家,那时候她刚上大学,学业轻松了些,就找了许多明曦的同时代小说来看。
直到看到一篇小说,把明曦写成了穿越者,跟各种伟人,还有跟日本军官谈恋爱的小说,她终于无语住了。
直接就连发了无数条“国粹”,最后账号显示异常,她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她就变成了个小婴儿。
还是个带把的男娃娃。
从一个成年人变成需要吃奶的娃娃,郁元洲其实崩溃过,甚至想过要不出点“意外”,重新投胎得了。
但是一想到这个时代会有明曦,也许有一日,她能近距离亲眼看到自己的偶像,她又坚持了下来。
而且郁家的条件也不算差,而且她的大哥,父母都对她极好,从小对她百般宠爱。
只是郁元洲一等就等了许多年,直到他在美国学习之际,有同学人肉带过来了几份国内的报纸,他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笔名。
之后郁元洲就加速学习进程,然后以火箭速度回到了国内。
并如同历史的走向那样,受到了一位将先生的重用。
郁元洲思绪万千,看着面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偶像,长叹了一口气道:“先生,下个月,校长会请您开一场演讲,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去。”
明曦看着郁元洲,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