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阴冷潮湿,偶尔还有老鼠的叫声。
李翠的身体瑟瑟发抖,不自觉的产生了幻觉。
她的眼前出现了陈知舟的身影,他俯下身来抱住她,感受到他的温暖,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
“相公,你来了。”她动了动嘴唇。
蹲在她面前的人,有一瞬间的迟疑。
想到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喂,醒醒!”男子摇了摇她,试图把她摇醒。
她艰难的睁开眼,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此人极其普通,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
“这是我家大人赏你的,赶紧起来吃吧。”男子指着地上的饭菜说道。
她不动声色,装作一脸茫然。
男子“啧”了一声,贴心的帮她把饭菜递到她的面前。
“将就着吃吧,也就这样了,等大人查明你说的,自然会把你放出去。”
她一言不发盯着男子,他被盯得毛骨悚然。
随即她笑了一下,原本惨淡的脸色,在这一笑下,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韵味。
“替我谢谢唐大人。”
男子的神色不自然,假意笑着,“那是自然,只要你所言属实,定不会对你怎样。”
她在男子的注视下吃了几口饭菜,便不肯再吃。
见她脸色越发惨白,男子也不再停留,准备离去。
不知何时,唐府尹带着官兵站在了外面。
男子惊慌不已,随即镇定下来。
他只是前来送饭,并未做其他的,被发现也无妨。
“唐大人,饭菜送到了。”
唐府尹盯着他神色不善。
“给我拿下。”
男子自知暴露,正欲服毒自尽,李翠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察觉他的意图,抬手间卸了他的下巴。
“唐大人,他口中含有剧毒,让人先拿出来再询问。”她指着男子。
男子惊讶不已,他明明看着她吃下了有毒的饭菜,她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仵作上前,拿出了他藏在牙齿中的毒药。
“唐大人,若他不愿说,我这里倒是有些法子,可以让他开口,就是不知他能否忍受得住。”李翠好心提醒。
男子给她下毒,她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免得让人误以为,谁都能欺负她。
人抓到了,就等着他说出幕后主使。
李翠在离开地牢之前,去见了男子一面,她故意提起诗画,他毫无反应。
紧接着她又接连提起了几个人,他依旧毫无反应。
不对,肯定是哪里被她遗漏了,到底是谁呢。
思考间,李翠脑中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不太可能出现的人。
她试探性的道出那个名字,话音刚落,只见男子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置信。
她是如何知晓,明明他并未露出任何马脚。
果然是他,不过她没有证据,贸然行事反倒不好。
背后牵扯的人太多,不如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沉思片刻,她又对男子说了一番话后离去。
唐府尹见她出来,上前询问,“怎么样,可有问出什么来?”
李翠叹气,“他的嘴太严,什么都没问出来。”
顿了顿,她继续道,“唐大人,此事牵连甚广,依我所见不如就此定论。”
唐府尹并不知她这番话是何意,等他回过神来想要细细询问,人已走远。
“大人,他招了。”属下前来回禀。
这下唐府尹反应过来李翠的意思,沉思片刻,不再继续追查。
男子所言漏洞百出,若非李翠机警,此事难以善了。
再联想这几日,众多达官贵人对他暗中施压。
他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
按照男子所言,诗画一案最终被定论为情杀。
前几日在聚香楼中毒而亡的男子,是诗画的一名恩客。
认罪男子与诗画不知两人起了什么争执,然后他杀了诗画。
而中毒而亡的男子,在诗画死时的第二日,亲眼看到李翠去了诗画的房间。
等他晚上再去找诗画,就被告知诗画自缢。
他自然联想到白日里李翠前去找过诗画。
再加上男子经常去聚香楼,他便误以为二人有什么,这才想到一箭双雕的法子。
把毒下到男子的饭菜中,他死了之后,所有的线索都在李翠的身上,到时候再趁机毒死她,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
一切事了,李翠回了府邸。
陈知舟正要出门前去见朱明辉,正好撞到李翠回来。
“李翠!你回来了!”陈知舟上前一把抱住李翠,心疼不已。
这才几日,她就瘦的不成样子,若是再晚些时日,还不知会成什么样。
“相公,没事了。”李翠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
“我好担心你。”他湿了眼眶,晕湿了李翠的衣襟。
“咳,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还在门口呢,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周琅吃味。
他得到消息就立马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酸不已。
陈知舟红着脸放开她。
“周公子。”李翠点头示意。
“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几日你肯定没休息好,先休息吧。”周琅看她脸色苍白,担忧道。
她为了戏演的逼真,好几天都没休息好,就才骗了过去,不然早就被看出来了。
“你帮我把这个给她。”她给了一个东西给周琅。
这个她不言而喻,他应下。
待李翠睡下,陈知舟这才出门去见朱明辉。
他到的时候比周明辉定的时间晚了一炷香。
好在朱明辉有事要问,并未在意。
“陈大人,请坐。”
“太子殿下,约臣前来所谓何事?”陈知舟不敢松懈,语气中满是疏离,行为越发恭敬。
自从李翠被抓后,他对这些人就不抱希望。
若说以前还有几分敬意,眼下只剩表面的礼节。
“陈大人,尊夫人的事,本宫也知道,唐大人为人刚正不阿,想必自会查明真相。”朱明辉安慰一番。
陈知舟闻言心中冷笑,个个都是如此,无非是因他无权无势,这才轻贱了他。
不过一桩小事,都不愿助他。
“多谢太子殿下记挂。”他客套的回着。
“本宫听闻,你以前一直在平家沟,后来拜了钱老先生这才得以考中状元。”朱明辉淡淡道。
“正是。”他心中疑惑。
“可有遇到贵人指点?”朱明辉又问。
“并无。”
他并不觉得自己遇到过贵人,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他一步步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