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气氛凝重。
“草民无罪。”李翠不卑不亢。
唐府尹盯着她看,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理由。”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婆媳二人,面无表情,“回大人,草民与家婆早已分家,家丑不可外扬,我与相公并非不孝,当初分了家,家婆怕我们二人图她的家产,因此我们还签了条约,就是防止有一日会出现此事。”
唐府尹盯着婆媳二人询问,“李翠所言,可否属实?”
陈婆子不认,狡辩,“我们虽是分家,但是她一分钱不给我,亦为不孝。”
陈婆子言之有理,唐府尹点头,看着李翠的目光隐有不悦。
“你可有话要辩?”
“回大人,并非如此,我好心让他们一家人住到我家,还给她们找了工,谁知他们非但不领情反倒进行偷窃,念在同为一家人的份上,我并未报官,但此事周围街坊人尽皆知,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她实话实说,不带一丝添油加醋。
陈婆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偷钱,那钱明明就是陈家的,她作为他们的娘,拿几个子儿又如何?
“大人,同为一家人,我拿些钱补贴家用何错之有?”陈婆子辩解。
“大人明鉴,自他们入工起,不过半月,便拿了百两银子,试问做何需百两银子?”李翠并不打算惯着她们。
百两不在少数,想他身为府尹,月俸不过十八两,百两近乎他半年俸禄。
“你二人如实招来,这百两究竟做何用处。”唐府尹拿起惊堂木一拍。
“大人,绝无此事,是李氏诬陷。”刘氏咬牙。
当初只是对账,并未把两人抓个现行,后面她趁机去把账本撕了,即使有这件事也成了死无对证。
“哦?”
“大人,既然说我与家婆拿了近百两,那么还请弟妹拿出证据,免得到时我跟家婆二人背个偷盗的罪名。”刘氏抹着眼泪痛心疾首。
“言之有理,李翠你若有证据便呈上来吧。”唐府尹道。
李翠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账本和当初签的条约,一并呈了上去。
“大人请过目,这便是物证。”
果真如她所言,他们早已分家,人家财产各项划分仔细,甚至是连如何赡养也说的一清二楚。
账本上也标得清清楚楚,由此可见,李翠所言非虚。
唐府尹看向陈婆二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此计不成,刘氏便指着陈婆子身上的伤道,“大人,那些都可以不算,可是李翠她殴打家婆总该是事实,还请大人做主。”
前两件李翠都能拿出证据,可唯独这打人可做不了物证。
“大人,草民正巧会岐黄之术,不知可否让我检查一番。”李翠道。
唐府尹皱眉,沉默良久应了。
婆媳二人丝毫不慌,据她们李翠才学不久,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陈婆子任由她检察,她的手并未碰到,陈婆子就疼得哎哟哎哟的叫。
“ 李翠,你莫不是公报私仇,趁机报复?”刘氏看见陈婆子大叫,指责着。
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未理会。
“肃静~”
唐府尹嫌刘氏吵闹,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刘氏顿时收声。
陈婆子手上的伤明显作假,这是她的结论。
“回大人,她手上的痕迹是染料,只需打一盆清水便可一辨真假。”她抱拳。
陈婆子眼里惊恐不已,为了怕被看出来,她特意在染料里加了血,掩盖掉染料的味道,一般人都分辨不出才是。
“大人,草民这伤口不得沾水。”陈婆子狡辩阻拦。
若是被发现作假,怕是要挨一顿板子。
这二人各执一词,唐府尹为难。
“大人,依下官之见,不如叫来仵作查验一番。”张府丞道。
片刻后,仵作到了,依着要求上前查验。
“回大人,这伤乃是摔伤,可这另一些伤口,有些奇怪,属下闻着倒像是血腥味,可经验告诉我并不是,还需仔细检查。”仵作思虑片刻回了话。
唐府尹吩咐人端了一盆清水,依李翠所言,清洗一番。
果不其然,是染料。
陈婆子手上的染料起初还能擦得下来,不知是时间久还是颜色太重,擦完之后仍有淡淡的印子留在上面。
可那处并未破皮,依旧鲜红。
是真是假,一眼便知。
事已至此,案情明了。
“陈王氏,刘氏,你二人可知罪?”唐府尹横眉冷对。
若不是李翠会些岐黄之术,只怕是他也会被这妇人所蒙骗。
“大人饶命。”
二人计谋被破,连声求饶。
干脆趁此时机把他们一家人赶出去,李翠暗想。
只见她抹着眼泪诉道。
“娘,嫂嫂,我好心供你们吃,供你们住,你们居然如此狠心对我,哎,既然如此,还烦请你们把住房钱付与我,若是不愿,我只能请大人做主。”
她一个弱女子被这婆媳二人欺负成这样,唐府尹忆起她与白菀的关系,心里有了定论。
惊堂木一响,公堂上寂静无声。
“陈王氏,刘氏,你婆媳二人今日胡搅蛮缠,重打二十板,限你们三日之内搬出李翠家,若三日后,你们还在此居住,那别怪我不客气。”唐府尹冷声道。
“退堂!”
处理完后,他回身便走。
赢了官司李翠心情大好。
婆媳两人一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心有怨怼,却不敢声张。
两人颤颤巍巍地互相扶着回家。
陈老大见二人,面色泛白,表情难堪,不由询问。
“ 娘,你没事吧,今日结果如何?”
陈婆子捂着腰,忍着痛向他哭诉,“老大,败了,本以为板上钉钉,谁知李翠那个贱蹄子早有准备,官府也没能唤陈知舟去,反倒说教我一顿。”
陈老大一听败了,心有不甘。
准备这么多些时日,还是让两人逃过一劫。
“相公,为此我和娘还挨了二十大板。”刘氏愤恨。
陈老大闻言心疼不已,双手紧握,还有他的腿,他势必要让二人付出代价。
“ 娘,你放心,他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自有办法解决。”陈老大安抚着。
“诶。”陈婆子拍了拍陈老大的手,心甚慰。
官府所发生的一切,陈知舟不知晓,此时的他正同钱明远一起入宫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