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这才知晓,妇人是陈知舟同砚的母亲——陆氏王夫人。
也不知王夫人寻她何事,心中惊疑不定。
“不知夫人寻我何事?”
王夫人越发亲切,挥手示意下人端来餐盘,“李娘子,这吃食可是你做的?”
粗糙的干粮摆放在精致的盘中格格不入。
是她为陈知舟做的,王夫人怎么会有。
怕她误会,王夫人连忙解释,“李娘子,这是我儿陆言带回来的,他从未见过这东西,尝了之后,便带回家给我吃。”
闻言,李翠心绪放松下来,王夫人多半是为干粮找她,看样子甚是喜欢。
“若夫人喜欢,明日我便送些来。”她思考片刻道。
王夫人叹气,面露难色,“李娘子,实不相瞒,我得了厌食症,吃了你做的东西我才有食欲,这才请你来府上谈一谈。”
这粗糙之物,竟能让她,再生口腹之欲,听闻是她做的,立马找人去打听。
想着陆言是陈知舟的同砚,她也不好拒绝,若是陆言因此记恨陈知舟,得不偿失。
“王夫人的意思是?”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并未因陆家感到局促,或有虚荣之意。
见此,王夫人心中对李翠更加认可,请她来,就是为了看一看品性。
若品性太差,她也不会出来,找个借口就打发了。
“我想请你专门为我做饭,好治一治我这厌食症,月银十两。”王夫人眼巴巴望着她。
对农户来说十两可不低,足够供陈知舟读完书,甚至绰绰有余。
李翠未做犹豫直接拒绝道,“抱歉,王夫人,家事多,我不能答应。”
她还有很多事,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王夫人脸色未变,依旧笑盈盈的,她不同意,那她就,加钱加到同意。
“月银二十两,你只用做饭,其他不管。”
二十两只做饭,已超出寻常范畴,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再三思虑,李翠勉为其难答应,同时还提了要求。
在附近要了一间房子专门放东西。
陆家应下。
王夫人不忍李翠穿着如此粗糙,命管家准备了一些衣服。
“李娘子,我已命人为你备了衣物,明日便穿着来吧。”管家送她出府嘱咐着。
她只当是专门为厨娘备的衣服并未多想。
翌日野味卖完,李翠拿着准备好的食材去换了衣物。
料子顺滑,做工精细,比她身上的精致。
心里不禁有一丝疑惑,但由于着急做饭,便抛之脑后了。
王夫人许久未进食,头几天做的份量少,口味清淡。
再次品尝到如此鲜美的食物,王夫人激动落泪。
“李娘子,你这是怎么做的,竟如此美味。”
“不过是寻常的做法。”她坐在一旁陪王夫人吃饭。
“同样的做法,为何差距如此之大?”王夫人不解。
“夫人吃惯了山珍海味,自然就腻了,换了口味,也就有食欲了。”她解释着。
王夫人似懂非懂,饭后非要拉着李翠给她讲讲,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告辞。
王夫人挽留被拒,心里叹息,要是早日结识李翠,她就能撮合一下陆言和她了。
这陈家儿郎是个有福气的,能娶到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这段时日陈知舟出门上学后,她就去山里挖野菜,打猎。
有一次去的早,天才蒙蒙亮,她就到了山林里,差点被蛇咬,幸得身手矫捷,才堪堪躲过一劫。
自此,她就改为下午去挖野菜和打猎了。
上午则是卖野味儿,给王夫人做饭。
这日,宋宣和身体不适,特意放了半日假,学子们可在学院读书,也可以在城里去看看。
陈知舟本想待在学院读书,但被同砚强拉着去街上逛。
“陈同砚,那不是你家夫人嘛!”同砚一路上左瞟右瞟,他对李翠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了她。
顺着同砚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她。
陈知舟抬脚和同砚朝她走去。
李翠并未看到他们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拿着东西离开了,她今天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再晚就慢了。
“诶?怎么走了,该不会看到你不好意思吧?”同砚疑惑询问。
陈知舟心里嗤笑,以他对李翠的了解,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甚至还会凑上来。
看她动作匆忙,不像是害羞。
她选择的路也不是回去的路,她要去做什么。
他好奇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思虑片刻,他跟了上去。
“陈同砚,你等等我啊!”同砚只不过一会儿没看陈知舟,他就走远了,连忙跟上。
陈知舟看到李翠进了一间屋子,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没有看到过她穿这么艳的衣服,心生怀疑。
他倒要了解清楚,她到底背着他做什么?
只见她来到了一处豪宅,敲了门,便有人笑脸相迎,对她还恭敬不已。
李翠的身影被朱红的大门掩住,陈知舟怒意横生。
难怪她要换衣服,就她原本那衣衫烂缕的样子,大户人家谁看得上她。
为了攀龙附会,她还舍得下血本,特意买了一套艳丽的衣服。
若不是打扮一番,恐怕人家还看不上她。
亏的他刚刚还心疼李翠,只怕人家根本不需要。
“你在陆家这里做什么?”同砚疑惑不已,他跟着陈知舟过来,就看他在这里发呆。
“陆家?”
“对啊,陆言家。”
陈知舟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当下明白了宋宣和为什么会愿意给他一个机会,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怪不得陆言对他这么好,不过是心生愧疚补偿他罢了。
换作旁人也是一样,枉他把陆言当做好兄弟。
兄弟和李翠一起背叛他,让他怒火中烧。
她嘴边上倒是说的好听,背地里早就让他丢尽脸面。
“陈同砚,你怎么了?”同砚察觉陈知舟情绪不对,关心询问。
同砚二字落到他耳里无比的讽刺,这样得来的机会他不要也罢。
他沉着脸转身离开,同砚拦都拦不住。
回到文殊院,陈知舟就开始收拾东西。
“你怎么了?”另一位同砚也过来询问,唯独不见陆言。
他心里更加确定两人对不起他,多呆一刻都是对他的讽刺。
“这几日多谢各位同砚照顾,日后有缘再聚,先生那里我自会去说。”
他离开之前,同几人告别,因宋宣和看大夫去了,便留了一封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