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回神,疾步来到榻前。
老者迷糊的四下环视一圈,最终落在面前那双澄澈的眼眸。
“是姑娘救了我?”
李翠连连摆手在眼前挥舞着,“没有,没什么救不救的,就是正好遇到。”
“既然老先生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不然家里的人该担心了。”李翠起身,忽然记起什么,拿出两吊钱塞进了他的怀里,“治疗的钱我已经给了,老先生的伤需要静养,能休息就再休息会儿,若是日后有缘,必会相见!”
她抱拳与其道别。
正欲离开,老者却忽然开口:“等会儿小姑娘!”
李翠不解地转头,却见老者颤颤巍巍着手从胸脯的内兜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
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眼神透着祥和,“这东西你拿着,若是日后有危难之处,就来谢家找我。”
李翠急于回去,也不含糊的点头,挥着令牌道:“那行,在此谢过老先生!那老先生,我先走了。”
谢老者点头,目送着李翠离开,才费力的起身,给药庐又留了五十个铜板,寻了根木棍拄着缓缓离开。
…
夜色如墨,天空中闪着璀璨的星星,月亮高高挂起。
王家院内,陈知舟捧着书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些许忧虑。
他本不想理会这件事情,可当所有事像是泉水一般涌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书已经不是他可以注意的对象,他所关注的,是李翠何时才会回来。
眼瞧着已经过了李翠平日回家的点将近半个时辰,陈知舟着急的将书放回屋子,夺门而出。
正要出王家的门,忽的,迎面走来的,是在月光下的李翠。
陈知舟步伐一沉,率先打量对方,却在瞧见李翠满身泥泞下,眉心微蹙,黑眸里噙着一丝愠怒的神态。
他想着离开时,也被李翠给发现。
“相公!怎的这般着急出来,这是担心我了吗?”
“谁担心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担心,你死在外面,我的名声受损罢了。”陈知舟冷冷斜视了她一眼,转身返回屋子。
相较于李翠而言,这男人的嘴巴向来恶毒,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跟着陈知舟回到院落里。
李翠将手洗干净,正好王婶子夫妇还没有回来,待她煮好饭菜,时间应该差不多。
将米饭放下去焖煮,她开始切配菜和准备晚膳。
菜依旧是昨天留下的野菜,肉则是她刚才回来时,遇到的猪肉佬买的。
虽然不多,也不大新鲜,但是足够他们四人吃了。
将一菜一肉和一素汤端上桌时,正巧王氏夫妇回家,三双眼眸相互对视,李翠主动打起招呼。
“王婶子,王叔!正好你们回来了,洗一下手吃饭吧!”
“哎。”王婶子早已沦陷于李翠做的饭菜的美味。
王叔却不满王婶子这般热情,粗嗓咳嗽一声,拽着她先回屋放东西。
李翠给三人舀了饭,正欲朝耳房而去——
陈知舟却像是嗅到香味出来,正好和李翠四目相对。
李翠微愣,立即绽放笑颜:“相公!吃饭了!”
他没搭理,默默的坐在位置上。
待王婶子他们相继坐下,陈知舟才在李翠热情的添饭下,开始低头吃饭。
李翠却是一根筋,见陈知舟没有夹菜,主动夹起一筷子菜准备放进他的碗里面,他却悄无声息地将碗移开。
这一举动,瞬间被王婶子注意到。
她的手悬在半空,惊讶的转头看向王叔。
王叔微微摇头,蹙着眉头一脸困惑。
“相公,你现在需要精神读书,怎的能不吃菜呢?还是说,你不喜欢吃这道菜,那明日我专门去给你抓野鸡,或者兔子,给你做美食,好不好?”
李翠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
陈知舟依旧没回答,不甚好脸色的放下碗筷,起身就回了房间。
李翠只觉得莫名。
可王氏夫妇却一脸看透的模样。
他们对视一眼,偷笑着。
这夫妇俩还真是可爱啊!
李翠扒拉着饭,忽的想起什么看向王叔,杏眸里带着期许——
“对了王叔,你明日可有空?”
王叔困惑抬头:“何事?”
“可否替我找一下泥瓦工和木工,我需要盖房子。”
李翠向来是这种直说的性格,没有拐弯抹角,也博得了不少好感。
王叔蹙眉。
想当初他拿到地基之路很坎坷。
现在,一个小女娃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叫他顿生疑惑。
询问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王婶子已然先声夺人:“李翠,你这是拿到地基了?怎的这般快!”
王叔和王婶子都是真性情之人,李翠也不是遮遮掩掩之人,直接将揣在兜里的地基、两天分割转让书放在台面上。
没人瞧见,身后的耳房,一双带着惊愕怀疑的目光正盯着李翠。
王叔也算识得上几个字,看着上面的公章,他略微愕然。
李翠就将下午发生的事情继而转告,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我这也是是误打误撞罢了。”
这还误打误撞?那还让他们怎么活了?
将转让书叠好放进李翠的怀里,王叔一边感叹如今年轻人头脑灵活,一边保证道:“明白了,这事儿交到王叔身上!”
“行!谢王叔。”
瞧这几人都已经吃饱了,李翠忙收拾着碗筷,不想一只手却直接将东西给抢了过去。
李翠不解抬头,正好与面前的王婶子四目相对。
“婶子?”
“怎么还一心处理其他的事情,没看见舟哥儿生气了?”
李翠哑言:“我……”
王婶子没了之前的戾气,反而带着一种长辈的温柔,“去吧!男人很好哄的,你拉下面子,他总是会心软的。”
这两人如今可是敞开心扉了,若是能长久下去,她当一下和事佬又如何?
李翠在王婶子的推搡下,被迫的朝耳房而去。
她窘迫不已,思索片刻,最终在万分纠结下,进入里屋。
陈知舟则是在她进屋前半分钟踉跄上炕,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李翠的声音就在后方响起。
“相公,你今日可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夫子让你毕业,所以你不高兴了?”
李翠顺势坐在陈知舟跟前,杏眸眨巴着看着他。
陈知舟不选择主动开口,他好似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她解释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