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儿个煮的,不免也太辣了些,这究竟是下了多少辣椒?”
陈知舟把凉水喝完都止不住辣意。
他蹙着眉头,偏过头去咽着口水,想要缓解这辣意。
将大半的鱼儿吃进肚子里,李翠也得到满足,可余光瞥见旁边的陈知舟这副者姿态,不由低笑。
她没说话的起身返回屋里。
在陈知舟一脸困惑之下,李翠端着一个汤盅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顺着李翠的动作而动——
随着她坐下,那汤盅也显露在跟前。
里头是一条手臂粗长的鲤鱼,汤白花花的,下面铺了一些白菜,整个香味直接提升了一个级别。
李翠没说话,将那碗白花花,散发着鲜甜香味的鱼汤往他跟前推了推,转头继续啃着那麻辣鱼。
陈知舟缓过神来,他不免抬头看了眼跟前的李翠,眼神之中多了丝复杂。
而李翠却是不知情的独自吃着,将陈知舟不爱吃的麻辣鱼囫囵吞枣的吃下。
却在此时,一道身影扭着柳腰,脸上带着让人心疼的可怜从外头走了进来——
“舟哥儿,你作为一家之主,得替我主持公道啊!李翠那女人……”
话音刚落,陈知舟转头望来。
他一脸狐疑的看着祝寡妇,祝寡妇扭着柳腰,那副让人嫌恶的样子,激起他的鸡皮。
猛地,他站起身来,挡住了她的靠近。
祝寡妇眼泪扑簌滑落,期待的看着他。
“舟哥儿……”
“你来这里有何事?”
他一下又一下地咽着口水,克制住辣味。
李翠自然也知祝寡妇是为何而来,她粗犷地将腿抬了起来,嗦着那鱼骨头上头的味道。
真香!
祝寡妇正打算指着李翠指责,不想,她的目光顺着李翠望去,正好和对方四目相对。
李翠挑眉,她这是来报复下午的仇了?
“你来陈家有什么事?”陈知舟问。
祝寡妇握拳,刚才硬生生憋回去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溢了出来。
“舟哥儿,今儿个这女人……”
没等祝寡妇说话,当事人李翠已然是先声夺人——
“相公,此人今日在我去捞鱼洗衣的时候,因对你的喜欢,嫉妒地将我们的衣服扔在了河道里面,我看她今日来,应该是想要跟你寻求安慰,让你好好处罚我。”
祝寡妇内心的小九九被直接揭开,她的杏眸里多了些许惊愕。
这个李翠,如今怎么有脑子了?
祝寡妇正沉着心思索着,陈知舟却一眼明白二人之间的事情,蹙眉下了逐客令。
“祝寡妇,我们作为邻居,我本不该责备你,但是你不该在背后欺负我的娘子,如此,陈家也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舟哥儿,是她……”
陈知舟侧头看了一眼李翠,目光坚定:“相对于你和她,我相信她。”
这样一句颇为力量和暧昧的话,落入祝寡妇的耳朵里,彻底是激起了她的嫉妒。
祝寡妇握紧拳头,狠狠跺脚。
她愤恨转头离开。
而身旁的李翠则是将那麻辣鱼都吃了下去,将那白花花的鱼汤推至陈知舟跟前。
得亏没有浪费了她一番心意。
她还以为陈知舟这人心冷得很。
看来倒也不是嘛!
灵快的转动着眼珠子,李翠咧嘴:“相公!我就知晓,你一定不会对我不管不顾的!相公,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陈知舟对上李翠那炽热的杏眸,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产生。
他尴尬的别过头,捧着鱼汤小口小口的喝着,缓解着:“你别给我闯祸就行。”
吃了饭后,李翠留在家中洗碗收拾行囊。
而陈知舟则去村长家中,将最近的事情告知后,又请来了族老来到陈家。
被灌下两三碗药汤的陈婆子,情况才恢复了些许。
她在刘氏的搀扶下,从里屋踉跄出来,被安置在长凳上。
陈老大站在刘氏身旁给她靠着。
刘氏则去给族老和村长泡茶。
院子中央,村长坐在门中央的板凳上,凝着神看着刘氏将茶水放在家中尚好的杯子放在跟前,他轻颔首。
而后就是剩余四名族老。
李翠在被陈知舟的通知下,在屋子里面酝酿着眼泪,他却一脸懵的看着女人时而皱眉,时而吸鼻子,不知在搞什么鬼。
门外,村长在让带来的打手去周围问了一遍情况后,神情更显严肃。
“陈氏,根据四周围的邻居反映的情况来看,你的确是先对媳妇李翠动手,这事儿,你认或不认?”
“那是因为她李翠目中无人!我知晓她捕猎了一头猛虎,让她分点肉,她不给,我见她那日早早出了门,又高兴地归来,知晓定然是那猛虎赚了不少钱,我这身为母亲的,即便是小娘,也是他们的长辈,未分家前,那银两本就是要归还本家的!”
陈婆子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低喝着。
陈老大忙给她顺气,担忧的询问情况。
陈婆子摇头,“可那死丫头竟跟我说,猛虎被她送人了?真是个败家玩意儿,自家老娘都快因为吃不到肉昏过去了,她反而去做善心。”
村长蹙眉,轻摇摆着头,“我不觉着,就因这简单的一件事儿,媳妇李氏就扬言要分家!且被你家大儿刘氏推搡至门口,受了伤,这……你该如何解释!”
“她欠了人家五百两!人家找上门来,说是今儿个就要人还,我老陈家就那点家底,翻起整个屋子,顶多就一两银子,如何给她还五百两……”
说着,陈婆子忽然布满悲伤,眼泪哗啦啦直掉。
“夫君归天已久,我拖着身子,将与我完全没有干系的舟哥儿养大,这本就是我心疼他,他们不伺候我,不侍奉我就算了,竟,竟还敢说分家?!”
陈婆子的话铿锵有力,的确不像是生病了。
她担心说的话不够让人心疼,便开始掩面哀声哭泣起来。
村长和族老纷纷对视着,在他们眼中,此刻的李翠的确不是个好人。
或许说那送了猛虎,就是卖了不愿给钱罢了。
正当他们打算一锤定音时,一道凄厉的哭声从旁边的小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