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出英雄,也出爱情。
这一世,陈啸和廖敏再次相爱了,半年后,他们在几个朋友的撮合下,拜了天地成了亲。
廖敏离开了歌舞厅,跟着陈啸住在风水馆,洗手为陈啸做羹汤。
当倭军开始占领江州的时候,廖敏已经大了肚子,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时局太过混乱,组织最后一次在风水馆接头,准备离开江州的时候,倭军竟突然包围了算命风水馆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
三四名同志宝贵的生命,组织的名单,和准备迁往的新据点地图,全都落到了倭贼手中。
陈啸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卖他的,竟然是他的妻子,廖敏。
一切都是骗局。
廖敏从小被倭贼养大,是倭贼放在江州的一枚棋子。
当初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不过是廖敏演的一出戏而已。
被廖敏杀的那个倭贼军官, 本就犯了错,只是以另一种有贡献的方式被处决了而已。
陈啸被倭贼用枪指着头的时候,廖敏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走了进来。
她跪在地上求倭贼:“你们答应过的,只要我立了功,就放过我们夫妻俩,我怀了他的孩子呀!”
倭贼军官冷笑摇头:“火玫瑰,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吗?你已经是我们倭国人!你们的夫妻关系,只是任务而已!”
倭贼的目光落在廖敏的肚子上:“孽子,不能要!支那猪,也不能留!”
说着,举起手中的枪,对着陈啸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不,求您,放过我的丈夫!”
廖敏扑上去想拉住倭贼握枪的手,但是已经太迟了。
陈啸闭上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倭贼一脚重重踹在廖敏的肚子上,鲜血大股大股的从廖敏的身下涌了出来,染红了整个地面。
三生镜上的画面渐渐消失,重新变回那块扁平,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椭圆石头。
“她欠了我三世性命,杀了我的三个孩子!”
陈啸微微闭了闭眼,脸上露出痛苦和悲哀的神色。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眸色微红:“先生,看到这些,您还觉得,我对她做得过分吗?我只是想要让她将我的孩子还给我而已!”
一点儿都不过分,陈啸对廖敏已经很仁慈了。
我一个不过才几岁大的小孩子,看完多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气一般,堵堵的觉得难受。
“太奶奶,我们别帮那个廖敏了!”
我扯了扯太奶奶的袖口开口轻声说道:“我觉得她挺活该的。”
太奶奶低头,望着我轻轻叹了口气:“小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止一面,很多时候,你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凡事不要冲动,要从多面去看,去理解,才不至于做出让自己有一天会后悔的事。”
太奶奶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我对这些话似懂非懂。
但依旧像之前一样,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囫囵记下了。
或者等我再大一些,太奶奶让我记住的这些东西,我就都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陈啸听到太奶奶的话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阴沉:“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
太奶奶轻轻摇头,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任何事情,事出必有因。
你第三世的时候既然是位风水先生,应该也是懂得因果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你和廖敏,这三世孽缘,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这些,你竟然都没有想过吗?
因了她,你连应位归真的机会都放弃了,可第二世,你不仅没有按你所想报了第一世的仇,甚至再次因她而死,这些都是为什么,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细细思量过吗?”
陈啸愣了愣,他望着太奶奶,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当局者迷。”
太奶奶轻声说道:“你只是被她的背叛迷惑了眼睛,所以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却从来没想过去探究,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甚至没有去想过,为什么你会接连三世,都会遇到她吧!”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陈啸望着太奶奶,嘴唇微动,声音已经有些发涩。
“唉——”
太奶奶叹息:“咱们看看再说吧!我问过廖敏的生辰八字。”
说着,太奶奶将三生镜重新置于掌心,口中默念了廖敏的生辰八字,在三生镜上划拉了几下。
粗糙的石片再次变得平滑如镜,出现一幅画面来。
第一世,陈啸出征后的第二个月,陈家被抄,廖敏为了替夫君的一家报仇,替陈啸除去未来仕途上最大的障碍,假装屈服,喝下了堕胎药,任由那奸人将她献给了陈啸的顶头上司。
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若不屈服,只能跟着陈家人和孩子一起死。
廖敏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她假装屈服,忍辱跟在陈啸的顶头上司身边,却能替陈啸报仇。
陈啸的死讯传来后,廖敏脸上的笑容仿佛更灿烂了。
所有人都骂她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和谐)妇,连她的娘家人也跟她断绝了关系。
陈啸的顶头上司开始信任廖敏,甚至想要将她扶正。
廖敏一步步收集了那狗官通敌卖国的证据,将那些证据交上了朝廷。
陈啸死后的第二年,设计杀害陈啸的狗官被朝廷抄家,株连九族,将军陈啸冤情被平反。
廖敏撞死在她偷偷为陈啸立的衣冠冢前。
临死前,廖敏暗暗向漫天神佛许愿,希望下一世能再遇上陈啸,平平安安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第二世。
当朝太子看上了廖敏,在廖敏的父亲面前表示,想要纳廖敏为侧妃。
泼天的福贵掉在头顶上,廖尚书对原本的准女婿陈啸有了杀心。
廖敏看出了廖尚书的心思,求父亲,只要他肯放过陈啸,她愿意风风光光的入太子府。
廖尚书同意是,却又从廖夫人的口中得知廖敏似是有了身孕。
于是请了郎中回来,给廖敏配了一副堕胎药。
那给廖敏“看病”的郎中,还未走出尚书府,便死于非命。
廖敏知道父亲心狠手辣,佯装变心,甚至当着陈啸的面喝下堕胎药,只是为了让廖尚书放过陈啸。
可陈啸到底还是死在了她的面前,甚至像那个郎中一样,连尚书府的大门都没有走出去。
太子纳侧妃那天,廖敏将凤钗扎进了自己的脖颈,鲜血染红了承载着她和陈啸甜蜜记忆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