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锁子!”
一名干瘦干瘦,小脑袋,大眼睛,看起来很是滑稽中年人骑着自行车过来。
“有没有活儿?”
锁本生一抬头,看到中间人就笑了:“猴儿哥,这大冷天,你咋跑火车站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猴儿哥用脚一提自行车梯子,然后在兜里拿出烟递给锁本生,“来,抽抽。”
“别!”锁本生拒绝道:“你先说说,是不是找我有事儿。”
“啧!”猴儿哥啧了一声,拿着烟硬要往锁本生手里塞,“先来一根,有事儿没事儿的抽完再说。”
锁本生很是坚决:“你先说事儿,不然抽你的烟我心里没底。”
“看你这人。”猴儿哥一脸无奈:“你猴儿哥我不是要结婚了嘛,房子收拾完了,在商场买了套组合柜还有沙发。寻思着找谁拉货不给钱,所以就想起你了。”
锁本生好像第一次认识猴儿哥:“你说,我给你拉货,给我钱?”
“废话!”猴儿哥一瞪眼,大眼球子都凸出眼眶了:“就算咱兄弟感情不一般,也没有白干活的,该给的工钱我当然要给。”
“不对,不对!”锁本生摇头:“谁不知道猴儿哥你持家有方,一分钱攥在手里都能出水。我可不止一次给你拉活,别说工钱,连冰棍儿我没吃到一根儿。”
“你这话说的。”猴儿哥叹口气:“那个时候不是穷嘛,家里老爷子老太太身体都不好,全靠我一个人撑着,不算计点哪行。
现在不一样了,你也知道,我在酒厂门口开了个小吃部,生意还算不错,也赚了点钱,现在要是还让你白干活,我还是人吗?”
锁本生上下打量着猴儿哥,突然笑了一声:“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给你拉一趟。”
“这才是好兄弟。”猴儿哥拍拍锁本生肩膀:“跟我走吧。”
“等等!”锁本生依然不放心:“咱还是把价钱定了,然后再走。”
“你这人咋这样,我还能亏了你吗?”猴儿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很是大气的说道:“正常价两块,我给你三块。”
锁本生笑了:“一套组合柜,还有一套沙发,我一个人可拉不了。”
“跑两趟就行了呗。”猴儿哥叨咕着:“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这时,一阵小冷风吹来,锁本生裹了裹棉大衣:“猴儿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大件儿家具,不负责搬运五块,负责搬运都八块了。
这样,我再找一个。我们俩,一个拉组合柜,一个拉沙发,负责给你搬屋里去,一人五块,你看怎么样?”
“二锁子!”猴儿哥很是不满:“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人咋一点都不实在呢?人家拉活都三块,而且负责搬进屋儿,到你这里怎么就涨到五块了?”
“猴儿哥,有三块你赶紧去找。”锁本生一摆手:“我还是在这里拉客吧,一块钱,省心还轻巧。”
“行吧!”猴儿哥大眼珠转了转:“我也不差那两块钱,再说咱俩啥关系,我宁可让你挣五块,也不扔别人争三块。”
“五块啊。”锁本生强调了一句:“我这就去再找一个。”
“找什么?”猴儿哥说道:“你自己拉两趟就行了呗,为什么钱让别人挣去。”
锁本生才不上当,他要是自己拉两趟,这死猴子保证只给他五块钱。
“那么大的组合柜还有沙发,我一个人怎么搬?”
“我还能让你一个人搬?”猴儿哥笑了笑:“咱家也不是没有人。”
“不行!”锁本生猛摇脑袋:“我自己跑不了两趟,要不我带一个,要不你去找别人。”
来之前,猴儿哥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就是想白用锁本生,就算给钱,给个三块两块就不少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锁本生就不上当,这让他很是不甘。
一个人五块,两个人就是十块,他是真心疼。
可要是找别人,不服输搬运的也得五块钱,那不是更亏?
想到这,这个家伙做出了什么无奈的表情。
“你呀,有钱都赚。行吧,再去找一个吧。”
“好嘞!”
锁本生转身走向不远处,一名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小胖子。
“国栋!”
张国栋笑着说道:“我看半天了,活儿商量好没有?”
“商量好了,一套组合柜和一套沙发,咱俩一人五块,负责搬到家里。”
锁本生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雇主我认识,是个老抠逼,一会过去,你让他先把钱给了。我怕到时候,他又整事儿,找借口少给咱钱。”
“行!”
张国栋把烟叼在嘴里,骑着倒骑驴过去。
“老板,拉家具啊?”
“对呀。”猴儿哥问道:“二锁子没跟你说吗?”
“说了。”张国栋点点头:“一套组合柜,一套沙发,一人五块钱,负责搬到家里,对吧。”
“对!”猴儿哥说道:“知道还问啥?”
张国栋笑了笑:“我拉活有个规矩,先给钱。”
“什么?”猴儿哥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蹦了起来:“哪有活没干就先给钱的?”
“我就这规矩。”张国栋很是强势:“行,我就跟你走一趟,不行就拉倒。”
“我花钱还找不到人拉活吗?还威胁起我了。”猴儿哥气笑了:“二锁子,你找这个是什么人?”
锁本生说道:“猴儿哥,本身我们就少要三块,我找谁肯定都是上打租的。”
猴儿哥看看锁本生,又看看张国栋,彻底没咒念了。
因为找这俩人是最便宜的,要是找别人,肯定要多花六块。
这个家伙很是憋屈的在兜里掏出十块钱,又是很不舍递给锁本生。
锁本生一把拿个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国栋,走了。”
………………
江州西郊,原江州陶瓷厂,年初倒闭,被金盾安保买了下来。
此时,当初破败不堪的厂子,已经焕然一新,大门修的很气派,金盾安保四个大字也非常显眼。
院儿内,原来厂部的二层红砖楼,外墙也刷上了白色涂料。
上面画着一个盾牌logo,旁边写着:汗水砺精兵,雄心铸辉煌。
姚军在办公楼里出来,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去酒厂!”
司机开着车直奔酒厂,就在酒厂不远处的路口,一拐过来,姚军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车窗外一晃而过。
姚军急忙打开车窗向后看去:“停车。”
司机一打方向盘,缓缓把车停在路边。
姚军推开车门下了车,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卖力的蹬着倒骑驴。
“国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