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高宗一直被关在滞留室,除了负责给他送饭的民警,没人搭理他。
第一天,这个家伙表现得很是无所谓,背着手在不到十几平方的滞留室内,来回溜达,就像在自己家客厅一样,高兴了还会唱几段沙家浜。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还1234,2234的喊着,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他家里人还是他老领导。
经过昨天一天的运作,今天绝对会发力,晚上就能回家。至于陈二黑,有哈士曾在,估计昨天就出去了。
所以,这个家伙心情很不错。只是一想到张忠辉,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恨恨的想到,这一年多,过年过节,给你们那么多慰问品,都不如喂狗。
狗吃了,还的冲我叫两声,摇摇尾巴呢。你们可好,吃了我的,还他妈的冲我呲牙。
中午饭他都没吃,想着家里肯定会给他接风,晚上回去再吃。
然后这个家伙就开始期待,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情就变得有点烦躁。
晚饭送来了,他还是一口没动,民警来收碗,发现这个家伙又没吃,只是皱了下眉头。
吃不吃的,这两顿也饿不死,民警也没在意,也没问。
高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找领导办事。哪有你找了,人家就给你办的,不得抻着点啊。
就像有人找他办事一样,找我就给你办,我的人情也太不值钱了。
对,肯定是这样,明天肯定能出去。
想通了,心也就放松了,然后就感觉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更加睡不着了。
早上起来,顶着个黑眼圈,洗了把脸,眼巴巴的盼望着早饭快点送来。
终于,送饭的民警来了,两个玉米窝窝,一碗白开水煮白菜叶。
这两天,顿顿吃这玩意,每一次都是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但这一顿,他吃的是真香,几分钟就被他吃了干净,还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就算再有人给他送吃的,他也不会吃了,等着回家去吃。
可这一天,又平平静静的过去了,到这时,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想到张忠辉跟他说过的话,德克士有大背景,心突然慌得一逼。
第四天,精神有些萎靡的高宗,拿着玉米窝窝头,只咬了一口,然后就在那里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滞留室的门开了,大江走了进来,看到高宗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自作孽。
“高总,吃完了吗?”
高宗一个激灵,抬头见的是大江,一甩手,把手里的窝窝头扔在地上,激动的说道。
“是不是放我出去?”
“出去?”大江冷笑着说道:“跟我走吧!”
“好好好!”
高宗高兴的跟着大江往外走,可走了没几步,就把他送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他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但电视上可没少演,这应该是审讯室。
大江冷冷的说道:“坐在那!”
高宗抖动着双唇:“不……不……不是放我出去吗?”
“我什么时候说放你出去了?”大江指了指椅子,“过去,坐好!”
高宗精神恍惚的过去,坐到了椅子上。
大江坐到了高宗对面,很快,张忠辉来了。
“高总啊!”张忠辉坐了下来,“我们派出所条件有限,吃的住的,都不太好,您担待点。”
见到张忠辉,高宗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张所,你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张忠辉无奈的摇头:“机会我早就给你了,但是你没要,还想让我怎么帮你?”
高宗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啥。
张忠辉说道:“我还警告你,德克士背景,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可是你不信。总想着,凭自己的关系网,肯定能把你捞出去,现在怎么样?”
这时,大江把笔录放到高宗面前:“签了吧,越对抗就越对你不利。”
张忠辉拿出烟,给高宗点了一根:“我倒想都没给你上手铐,就是因为我还拿你当朋友,不想让你太难堪。”
高宗颤抖着手,拿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现在他的心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忠辉也点了根烟:“签了吧,有德克士盯着,谁也帮不了你,也没人敢帮你。等你判了,德克士不再盯着你,家里再运作运作,很快就能出来。”
高宗嗓子有些沙哑的问道:“我这个事情能判几年?”
张忠辉沉思了一下:“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顶天了也就三五年。”
高宗沉默了,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直到这根烟抽完,然后一咬牙,拿着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按了手印。
张忠辉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其实我这几天,也在等着某些电话,但是一个都没有。”
高宗身体一震,这话很明白,就是告诉他,陈二黑也在呢。
张忠辉站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着高宗,“这一次,陈二黑在劫难逃。”
………………
哈士曾,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体重能有二百多斤,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嘴里咬着烟袋嘴。
这个家伙,这么胖,居然能盘着腿,坐在一个红米床榻上,旁边一个香炉,冒出淡青色的烟,太阳光从窗口进来,把一团团的烟气照射成橙红色。
“曾爷!”一名青年推门走了进来,“那位来了!”
闭着眼睛的哈士曾,听到青年的话,眼睛一下子睁开。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休闲装,戴着近视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的青年进来了。
“我说老哈,你这套院子是真好,有时候我都想着,在你这住一段时间,远离城市。”
哈士曾笑了笑:“想来就来,没人拦着你。”
青年摆摆手,叹着气说道:“我可没有你这么清闲,手里那么多生意不说,就是那些商铺,仅仅是收租,都够潇洒的活着了。”
哈士曾说道:“贾总做的那才叫生意呢,你跟着贾总喝汤,都比我这小打小闹强百倍。”
青年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我来,就是告诉你,陈二黑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