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强子他们的反应,跟那些老头如出一辙。
咕噜咕噜,向辉举起酒瓶又喝了两口酒:“今天上午,有省里的大领导到厂里检查,因为我们厂长说了两句话,那个大领导不高兴了,就撤了他的职,甚至还把他带走了调查。”
“什么?”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向辉,“就因为你们周厂长,说了两句话,那个大领导就不爱听了,不但撤了他的职,还把他带走了调查?”
“可不是嘛!”向辉说道:“那个大领导叫冯兴平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强子说道:“你们厂长真是太冤枉了。”
向辉恨恨的说道:“妈的,我们厂长走了,再换个厂长,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唉!”猴子叹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厂的人,可羡慕你们酒厂的职工了。你们这日子才好了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妈的,我要写信举报那个冯兴平。”向辉又狠狠的灌了口酒,“听我们财务科的科长说,那个冯兴平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就算我们厂长不得罪他,也会找理由,撤了我们厂长的职,然后好安排自己人当厂长……”
同样的一幕,几乎相同的说辞,在江州各个地方上演着。
而冯兴平这个名字,跟周安东被打击报复,被撤职,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一样,如旋风般刮遍了江州城。
那些等待装货的司机也纷纷打电话回去,跟老板或者领导汇报,因为周安东被撤职了,酒厂换了厂长,政策会不会有调整,出厂价和销售价,会不会有变动,都要有个心里准备。
安婧正在收拾一张桌子,突然听到旁边两个年轻人在聊天。
“你听说没有,周安东被撤职了!”
安婧的身体突然一僵,紧接着反应过来,急忙转身问道:“你们说的周安东,是江州酒厂的厂长吗?”“对呀!”一名年轻人殷勤的说道:“我表哥就是江州酒厂职工,我刚在他那回来,他跟我说的,绝对假不了。”
“轰隆隆!”
压抑了一天的云层,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能量,电光划破了整个天空,紧接着雷声响起,震得窗户玻璃一阵哗啦啦的响。
安婧把抹布一扔,转身就往外跑,到了门口才想起来,回头喊道:“小琴!”
周安琴抬头,见到安婧在门口招手,急忙跑过去:“婧姐,啥事?”
“别问了!”安婧一拉周安琴,“跟我回家。”
两个人出门上了车,周安琴问道:“婧姐,怎么了?”
安婧启动车子,把车倒出去,然后一脚油门:“到家再说!”
顾兵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刘庆军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皱,手里的烟都燃烧一半了,却一口没抽。
“老刘,想啥呢?”顾兵双脚搭在了办公桌上,“看你愁眉苦脸的。”
刘庆军回过神来:“在想厂长,我总感觉,冯兴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要是能找出一点问题,算他们牛逼。”顾兵嗤笑一声,“明天冯兴平,就该担心自己了。”
“轰隆隆!”
闪电过后,雷声随之响起,外面云层越来越厚,室内也越来越黑。
“砰!”门突然被撞开,安婧和周安琴闯了进来,紧接着灯光亮起。
看到安婧和周安琴回来了,顾兵笑了:“传播的速度还是蛮快的,你们都听到消息回来了。”
安婧一愣,见到顾兵表情轻松,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兵把整个事情,详细说了一下:“放心,不会有事的。”
周安琴这才知道,大哥被撤职,还被带走调查,吓得小脸儿都白了:“真……真的没事吗?”
安婧搂着周安琴的肩膀:“要相信你哥,肯定没事的。”
周安琴很担心,但还是点点头。
顾兵也安慰道:“你哥有多狡猾,还用我说吗?要是这点小事儿都过不去,那还是周安东吗?”
周安琴默默的点点头,可脸上依然有些担忧的神色。
安婧叹口气,她知道这事儿也没法劝:“走吧,我们回家,晚上我也不去店里了。”
“轰隆隆!”
雷声过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片刻间,地面就出现了积水。
“得!”安婧苦笑一声,“现在想回都回不去了,先在这呆一会吧,等雨小一点再走。”
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个多小时,外面的乌云扒开一条缝,一缕光芒投射下来,万物瞬间复苏。
渐渐的,乌云开始消散,夕阳点燃了半个天空,一道绚丽的彩虹,高挂天边。
“婧姐,你看,彩虹!”周安琴看到彩虹,心情好了不少。
顾兵嘴里叼着烟,笑呵呵的说道:“出门见彩,是个好兆头。”
经过一个下午的发酵,周安东被撤职的消息,传到了汤河子。
“哎呦喂!”赵桂琴兴冲冲地推开院门,进了院子就尖着嗓子喊,很怕西院儿听不到。
“老头子,咱江州酒厂的厂长被抓了,听说是贪污受贿,要被枪毙的。”
周孝信和袁立英还有小丫头正在吃饭,听到赵桂琴故意的喊声,脸色就是一变。
“吧嗒!”袁立英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不会,东子不会干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
“赵桂芬!”突然周安北愤怒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你个老巫婆,就知道造谣。我哥是被那个冯兴平打击报复,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居然造谣说我哥贪污受贿,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赵桂芬冷笑一声,“我听到的消息,就是周安东贪污受贿被抓起来的。”
周安北懒得再搭理赵桂芬,进了屋就说道:“爸,妈,你们别听赵桂芬胡说八道,我听说,大哥得罪了一个叫冯兴平的大领导,被打击报复,才被撤了职,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坐在炕上,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眼神充满了冷厉的杀气。
老太太坐在一边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两个孙子,都出了事情,要我怎么活。”
“能一样吗?周安斌是罪有应得,东子是被打击报复。”老爷子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下了地,穿上鞋就往外走,“冯兴平,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物,居然欺负到我孙子的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