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野心
听着周围细碎的议论声，冯凌雪和林云对视了一眼，眸子中全无一点担心。
冯凌雪知道林云不是那等没有脑子的人，定然不会真往死里下手，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
可沙家这一出唱得实在令人费解。
冯凌雪靠近林云，与他咬耳朵：“那沙公子到底什么情况？”
林云用扇子挡住两人的脸，笑着说：“纵欲过度，身体亏空得厉害，看面相是废了的多。”
冯凌雪面露微笑，挑起一边眉毛：“你这是做了替罪羊了？”
林云耸肩：“谁让我今日没忍住动了手，也只能认了。”
冯凌雪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手臂：“放心，定不会让你去监牢里呆着的。”
林云配合着谄媚道：“娘子可千万要救我，我胆小，去不得监牢那等污秽之地。”
沙平山在那边鬼哭狼嚎了半天，一转头却见冯凌雪与林云两人在那儿亲亲密密说起了笑话，顿时怒从心中起，却因着此时的状况，只能强自忍耐，一时间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扭曲。
“冯小姐，你说你梅家愿意负责到底，你说的话可要算数。”沙平山一想到自己儿子那情况，又想到梅家那庞大的家业，一颗心就火热起来，好像梅家的万贯家财已经是他的了一般。
冯凌雪听了沙平山的话，也没有反驳，而是接着问：“沙老爷想梅家如何负责？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梅家必然会考虑。”
“考虑？”沙平山有些傻眼，“你的意思是，你们不一定会负责？那我儿怎么办？你梅家赘婿伤了我儿，如今却不想负责了？”
沙夫人更是疯狂，跌跌撞撞跑向冯凌雪，若不是被丫鬟拦着，又已经扑到冯凌雪身前了。
“冯凌雪，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你们害了我儿还想全身而退，我告诉你不可能！”沙夫人妆发全乱了，哪还有先前那高人一等的矜贵模样。
“今日你们要是敢就这么算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知道我沙家背后是谁吗？啊？我告诉你，只要我女儿说上一句话，碾死一个梅家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沙平山听着自己夫人越说越荒唐，再说下去只怕要乱了自己的打算，赶紧让丫鬟将她拖进客房。
而冯凌雪呢，自从听见沙夫人说出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就一直沉着脸。
“沙家当真是好教养。”
沙平山抹了抹脑门根本不存在的汗，小心赔不是：“冯小姐大人有大量，内人也是一时心痛，这才胡言乱语，冒昧了冯小姐。”
说着他话锋一转：“但我与内子是一个意思，今儿这事儿，梅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解决办法，否则就是拼了整个沙家，我也会与梅家拼个你死我活！”
此话一出，在场的无不惊叹。
然而冯凌雪却丝毫不畏惧，依旧犹如一株凌寒而开的白梅，冷傲地站立在众人面前。
“我说了，要求你提，只要梅家能接受，我们就一定负责到底。”冯凌雪面露几分不悦，“从头到尾，我冯凌雪从未表达出半点不愿意负责的态度，反而是沙老爷和沙夫人一直牵扯不清。”
沙平山有一瞬间尴尬，而后又换上那副哀怨的模样：“冯小姐这是在责怪我们吗……可我们夫妻才遭受了这一噩耗，你叫我们如何能冷静下来？”
旁边的人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瞬间再一次将矛头指向冯凌雪。
“往日不怎么接触，竟不知这冯凌雪是如此冷漠的人。”
“这般咄咄逼人，不是为难沙老爷和沙夫人吗？”
“也是难为沙老爷和沙夫人了，不仅要面对儿子惨遭不幸的消息，还要面对这样的梅家，哎~”
一个个言语中，冯凌雪显然已经成了面冷心冷，毫无人情味的人。
“哼，我看沙夫人说得没错，就是有娘生没娘养！”
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些，冯凌雪一个眼神看了过去，吓得那人顿时白了脸，不敢与她对视。
那一角落也安静了下来。
“沙老爷，这里不是沙府也不是梅府，主人家今日有喜事，若你现在做不下抉择，那就只能押后再谈了。”
沙平山一愣，赶紧开口胡搅蛮缠：“押后？不行不行！若是之后你不认账，我沙家上哪里说理去？”
他对自己儿子的情况心知肚明，一旦不能再大夫来之前将事情定下来，今儿他沙家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冯凌雪凉凉瞥了眼沙平山，冰冷道：“又不说想要如何补偿，又不愿意押后再谈……沙老爷，一个老爷们如此不干不脆可就没意思了。”
沙平山估摸着不能再拖了，又觉得如今铺垫得也差不多，于是开口：“经大夫诊断，我儿往后生儿育女已是无望，只怕婚事上也再难说上好人家”
“如今我儿年满十八，本已经在为他想看人家，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又被大伙儿都知晓了去，哪家女儿还愿意嫁与他，因此梅家必须为此负责。”
话未说完，冯凌雪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说来说去，打的竟是这主意？
“我听说梅家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冯小姐妹妹，若是你愿意将你妹妹嫁与我儿，今日这笔账，咱们俩家一笔勾销。”
霎时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沙平山。
也是这一刻，他们才明了沙平山今日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梅家这两年确实发展得不如之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梅家依旧在他们攀不上的高度。
尤其是今年冯贤出事之后，冯凌雪站出来掌控局面，眼看着梅家竟有了起死回生的征兆。
可冯凌雪到底是女子，无论是经商手段还是智谋，都必然比不过男子……若是这时候与梅家结亲，再徐徐图之……别说从梅家获取利益，便是将整个梅家据为己有都是有可能的！
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场的人一个个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看向沙平山的目光更是嫉妒不已。
不过是舍了儿子的名声，就能换来一个梅家，这笔生意怎么做都是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