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南镇抚司诏狱,这里曾经关押过很多位高权重的大臣,很少有文臣武将能平安从这里走出去,,
此时此刻,诏狱成排的火把将监狱幌得宛如白昼。
锦衣卫一众头目在田尔耕带领下都来到了诏狱,准备送内卫首领最后一程。
还算干净的牢房内,已经摆了五个菜跟一壶酒。
从这些饭菜进来的那刻起,汪直就知道自己怕是活着走不出这里了。
不过汪直黑色的面具下看不出任何喜怒,,
随着脚步声由远到近,,田尔耕缓步进了牢房。
"汪兄弟,对不住了,奉陛下命令,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我尽力了,不过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办到的。"田尔耕笑着淡淡的说道。
"哦,我知道这次你是用心了,似乎这一回合,是你赢了,不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不可能永远赢下去,咱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善终呢,,""汪直感慨的说道。
田尔耕无言,不知道汪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背后给他插了一刀?
田尔耕也没有辩驳,只是用桌子上的酒壶缓缓给汪直倒了一杯酒。
"我这一生就像做了一个梦啊,好像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汪直不甘心的感慨,
他这一生一直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人的存在,说好听点文武全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说难听点其实也只是一只狗而已。
当年在卢元朔手下做打工人,一个异姓王的海捕文书下来,自己分分钟就被他们抛弃,遭遇追杀。
如今是在为大明帝国的天子做事,,看着威风八面,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内卫首领,到最后也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听着汪直的感慨,田尔耕说道:
"俗世洪流,能站稳脚跟就殊为不易,就连你我也仅仅只是马前卒棋子,,又怎敢奢求为自己而活呢?"
田尔耕看了一眼身边人,,
身边一位锦衣卫千户急忙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另一壶酒,,缓缓也给田尔耕倒了一杯。
"汪兄弟,干了这杯酒安心上路吧,这辈子,是我赢了。下辈子,劳烦你送我上路。"田尔耕端起了酒杯。
汪直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的那些兄弟都是得力之人,能用则用,不能用也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他们现在也算在为陛下效力。这,算是我最后的请求吧"
汪直自己说完,也笑着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天真。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田尔耕把玩着酒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汪直,内心却也略感惊讶
这汪直,确实有手段,,外面的事情,他竟然知道了一些,,
汪直没有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田指挥使,带着人撤吧,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待会比较难看,还是给我留个体面吧。"
田尔耕闻言,带着众人出了牢房。
牢房内传来了痛苦的喘息声,随着桌子被推翻,饭菜都掉落在了地上,,
汪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总指挥使,,他已经毒发身亡了。"一名狱卒说道。
田尔耕刚要离开,,诏狱班头急匆匆进来说道:"田总指挥,,宫里来人了,就在门口!
田尔耕听完暗道不妙,立即带人赶了出去,,
诏狱门口,,
田尔耕看着李洪、吴三桂带人前来,,内心暗道不好!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李公公,吴统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田尔耕放低姿态谦恭的说道。
这两人一个是炙手可热的方正化的心腹,一个更是陛下的爱将!
就算是田尔耕也不敢在这二人面前放肆!
"陛下有旨,让我等来诏狱领内卫首领入宫,去把人提出来吧!"李洪淡淡的说道,,
听到这,,田尔耕内心一惊,,这是什么情况?有点不对啊,
"李公公,,,您来迟了一步,如果要带,只能带着尸体回去了,就在刚刚,我等已经奉命制裁了内卫首领,如今他已经毒发身亡了!"田尔耕硬着头皮心虚的说道。
李公公一听这,惊讶的看着田尔耕,,
"混账,田尔耕你真敢!果然都是你在捣鬼!"吴三桂气愤的说道。
当时,,宫女李琪用生命给内卫首领喊冤,,控诉田尔耕。割喉以后,吴三桂还试图去按住伤口,最终只是徒劳,完后李琪就死在了吴三桂怀里,,
吴三桂本来情场失意,又经历了这样的事,对田尔耕就不感冒,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一听田尔耕真的结果了内卫首领,顿时大怒!
田尔耕面对吴三桂的斥责虽然内心不爽,可是却不敢丝毫表现出来,,
他现在是疑惑,这是什么情况?明明陛下已经默许了自己制裁汪直,为什么吴三桂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陛下又会派人来接汪直?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呵呵,田总指挥使真是厉害啊,,不过你还是跟咱家走一趟吧,陛下那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解释啊!"李洪笑着说道。
田尔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行人进宫。
路上,,田尔耕紧随李洪,不动神色的牵住李洪的手,准备往他手心塞银票。
"公公,小弟哪里办差出了差错,还望公公提点,,小弟永不忘公公的大恩大德,,"田尔耕小声说道。
李洪手里攥着银票,却不发一言,按道理没有人跟银票过不去,不过现在田尔耕的银票看着有点烫手,,
李洪一路都在犹豫,,,进了宫门。田尔耕又试着牵李洪的手,
没办法,现在田尔耕只能使出自己的钞能力了,,
"内卫暗桩以死告了指挥使一状。"李洪不动声色跟田尔耕小声说了这句话,,,
说完便加快脚步走到了队伍前面,彻底跟田尔耕拉开了距离。
虽然现在已经快到春天,,可是春寒料峭,晚上还是有点冷,
可田尔耕却是越走越冒汗,没一会就满头大汗,,,
武英殿内,,
"陛下,我们去晚了一步,锦衣卫已经毒杀了内卫首领,田尔耕带到了,,现在就在门口跪着。"李洪说道。
李洪心想,,,田尔耕啊田尔耕,我虽然收了你两次银票,可是我第一给你透露了消息,第二在陛下面前给你美言了几句。你这买命的银票花的物超所值,可别说我不够意思,,,
你在外面跪着,我可是清清楚楚告诉陛下了。
别小看这一个字,,
一个臣子在外面,,站着跪着陛下又不知道,
可这一站一跪确实天壤之别,,
跪着,,说明这臣子有认错态度,陛下的火气也会小一分。
站着说明还是愣头青,,
你跪着但陛下不知道,你跪也白跪。
朱小峰听着李洪的传话,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现在有点清醒了,这田尔耕一直在牵着自己走,,一步一步把汪直送上了死路,他现在也开始跟自己玩心眼了,,,
朱小峰的手有节奏的御安上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