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师一维的消息,一屋子虫,上至小殿下,下至龇着大牙嗑瓜子的格尔,尽数换上张囧字脸。
小殿下没有过多追问,只当即喊来医院的院长,吩咐他连夜召集主星所有权威院士,组成专员小组,为穆若殿下的幼崽服务。
穆若实在是笑不出来了,且急着查看师一维发来的文件,借口双.腿伤口需要换药,委婉的把小殿下请出了门。
“殿下别伤心。”,格尔挤到穆若跟前,主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留不住,下一个总能留住。”
“要是下一个也留不住,我跟丘奇,我俩生一个给你们养,反正我俩也养不活。”
“实在不行,许井年纪也不大,你俩当幼崽养……”
在人伦常理被打破的前一秒,丘奇出击,一双大手捂住了格尔那张向来好心却崩不出好屁的嘴,挽救了濒临冷冻的气氛。
穆若怕他们过于担心,强撑着跟格尔调笑两句,“我倒是愿意给你和丘奇养幼崽,可你们两个雌虫怎么生?你若是胆大包天给丘奇带了绿帽子,我和许笙跑破了鞋底也来不及给你收尸。”
金渊向前两步,嗫嚅着要开口劝慰。
恰好此时程平林打来了通讯,说程老爷子在主星的黄金地段给穆若收拾出来两套带院子的别墅,交代穆若养好了伤及时联络程老爷子,一起吃个饭,顺带着把别墅的钥匙领回去。
这通讯像是一道分界线,成功的给金渊他们找到了离开的理由。
穆若强打精神与程平林客套完,记下程老爷子在主星的通讯号码。
挂断通讯,周身立刻被乌云笼罩,长叹了一口气,胸腔中的酸胀依旧未能得到缓解。
他操纵轮椅到许笙床边。
眼睛紧闭着,瞧不见那双湛蓝且永远沉稳的眸子,穆若好似没了主心骨。
“我有你就够了。”,穆若凑近他耳边,“我们可以不要幼崽。”
一连重复了十多遍,依旧未能成功洗脑。
穆若用尽全身力气,宣泄似的猛锤了两把枕头,他手指颤抖的去戳师一维发来的文件,心中默念着“我只要许笙就够了”“我有许笙已经足够幸福了”,可是一想到文件中写的是对幼崽的死亡宣判,他就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许笙盼望这个幼崽,盼了整整一年。
战争都没能夺走的幼崽,却要因为返祖血脉,永远无法降生于世吗?
“雄主……”,沙哑低沉,听着都刺痛难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穆若感觉到有手轻缓的抚上他的帽子,“看来他不是个懂事的幼崽,还没有出生,就让我的雄主这么伤心。”
“你……你都听见了……”,穆若在被单上蹭掉眼泪,抬头看向许笙。
“打开吧。”,许笙眼睛瞟上.床头的光脑,“我与你一同下决定。”
穆若攥着他的手,良久都没有行动。
直到许笙用指甲第三次挠了他的掌心,他才拿了靠枕把许笙扶起,又倒了水递上。
原本还想再呼叫医生来给许笙做检查,被扯住了轮椅轱辘。
许笙面儿上没有太大反应,那修长的手指却直接卡进了轮椅的齿轮中。
穆若心里也不好受,艰难的用双臂撑起身子,俯身贴近许笙的脸颊,极尽温柔的蹭了蹭,“即便你知道,我还是想要提前跟你说。”
“在我心里,滔天权势,荣华富贵,子孙满堂,这些都比不上你,你是最最最重要的。”
鬓角逐渐湿润,穆若抬手轻捂住许笙的双眼,任由他无声的落了泪,平复下心情,才抽了纸巾细细擦拭。
俩相互依偎着哭一场,原本是做好了放弃幼崽的准备。
等点开师一维发来的文件,从第一个,一字一句的看到最后一个。
许笙却单方面变了卦。
“许笙,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穆若的心从悲伤切换到冰冷,他纠结无措,却知晓利弊。
“文件里面写的很清楚,返祖血脉的幼崽会在蛋内出现肢体返祖现象,有九成的几率会在你腹中破壳,利爪会从内部撕裂你的内脏!”
“那些都只是b级c级的返祖雄虫,他们的雌父就有九成都死于生产,我是SSS级,你知不知道你的侥幸心理会要了你的命!”
“我说了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我们不需要这个幼崽来维系感情,我会千百年待你如初,你实在不该冒着生命危险来孕育一个会取你性命的怪物!”
许笙沉默地坐着,低垂着脑袋,手指捏着被单,那双能够表露情绪的美丽双眸被略长的额发遮挡。
仿若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悲怆。
“他不是怪物。”,良久,许笙伸手抚摸上肚子,“雄主您虽是SSS级,但您并没有肢体返祖现象,您没有利爪,幼崽也不会有的。”
穆若脑子像是被流星击中,一瞬间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他气的手指哆嗦,只恨不得杵到许笙的脸上去。
可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说其实自己前二十年都只是个人类,不能说自己出生就不带壳也不长利爪。他说不清自己从亚雌到雄虫再到返祖血脉的进化过程,他不能保证这不清不楚的返祖血脉与高等级雌虫共同孕育出来的幼崽,是否会继承人类的特性。
“你知道我的情况。”,穆若逼着自己镇定,他不想在这般本就悲伤的情况下与许笙发生争吵,让许笙独自面对困境。
“我是二次分化后才成为雄虫的,三次分化后觉醒的精神力丝线和返祖血脉。这说明我本体较弱,我的雌父和雄父等级并不会很高,或者是我在胎中受到了损伤。”
“可是你是SS级,我如今体质和等级也极高。我们孕育出的幼崽,他不可能像我幼时那样没有伤害力。”
“哪怕只有一成的几率,哪怕只有一成他会生出利爪!他在腹中伤害了你,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屋内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穆若倔强的,攥着许笙的手,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祈求他放弃孕育那个可能彻底打破现有幸福的幼崽。
“不。”
“雄主,我们没有享受到关爱,所以我们太悲观,太奢求幸福了。”
“我们不该贪恋平顺,让还未出世的幼崽,在没有被努力挽留时就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