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道路两旁全是两米左右的高大雌虫,穆若被古斯提醒后也长了心眼,拉起衣领遮住脸,瑟缩着靠墙走。
倒也不是自恋,自己这张脸不论是跟许笙比,还是跟兰斯比,都太糙了。
可是亚雌在全是雌虫的区域活动,难免会引起注意。
也不知道罗艾的报复心有多强,他知道笙歌的成员离开后,会不会大肆反击。
留个心眼总归是没错的。
虫族不禁酒,飞行器有自动驾驶功能,所以即便饮酒后也能驾驶。蓝墨的代驾业务,大多服务于那些买不起飞行器,没有驾驶证件,但又不想挤公用飞行器,需要租借小型飞行器回家的半有钱虫。
这些虫的下班时间集中在晚上五点到凌晨一点,上班时间则在早上七点到十点,蓝墨就会在这个两段时间段蹲守在各个酒店和商务大楼外围。
穆若便拜托他,出入雄虫活动的场合时,帮忙打探一下情报。
主要是看罗艾是否已经私自外出,以及许笙他们的消息。
小南那边说黑市来了一批货,是损伤程度较高的光脑。修复后所有功能都能正常使用,但是卡顿会比较严重。友情价只需要八千星币,穆若果断预定了一台。
“现在手里有四千五百星币,一天赚一百二,早餐和午餐在店里吃不花钱,晚餐控制在十星币以内,一个月按照三十天来算,能存下三千三百星币。”
穆若趴在床头算账。
“没有额外花销的话,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攒下七千八百星币。下个月初干够三天,先预支三百工资,就能买光脑了。”
没有许笙的联系方式,其实有没有光脑对生活影响不大。与蓝墨交流可以蹭快餐店前台的通讯器,租住的公寓一楼也有投币的通讯亭。
但是穆若还是想试试在网上兼职,先发表几篇小说开头,看有没有虫感兴趣。如果写小说能赚钱,等兼职收益比快餐店的工薪高的时候,就辞职回家全职写小说。
此后半个月,穆若与另一位洗碗工轮班。那个洗碗工通过医疗技术产下了一个雌虫蛋,时不时就要换班回去照看。穆若自然是他说什么都答应,日夜颠倒忙的头昏脑胀,洗碗的时候盯着流水看,眼神都无法聚焦。
腰也时常累的直不起来,伸懒腰的时候从尾巴骨一溜儿酸爽到脖子,头皮触电了似的麻。
手被泡发的掉皮,每天晚上都能从手掌撕下一大块死皮。为了保证卫生选择戴塑胶手套,却使得手上皮肤无法呼吸,掉皮没得到改善不说,还开始发痒。
一天三顿的压缩罐头,营养得到了保证,穆若的食欲却被压制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底端。开始几天还能吃半盒罐头,后来一天三顿饭都吃不完一盒。老板古斯忧愁极了,以为是厨艺变差,想着法的改善菜单。
悲惨生活中唯一庆幸的是,每天坚持练习精神力有了成效。
当初许笙给他的小册子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融会贯通。穆若发现b级的蓝墨都无法让精神力离体,而自己却能操纵精神力隔空打倒桌上盛满水的陶瓷杯。
起先他把这种独特的能力归结为自己人类的体制特殊,可后来发现身边大部分的雌虫,包括有些A.级的雌虫都无法让精神力离体。
便立刻隐藏起自己的实力,埋头装怂。只要被问,就可怜巴巴说自己是F级的废物亚雌,拜托各位大哥多多照拂。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大半个月,穆若已经被两点一线的生活打磨的眼里无光。
除了窗外与许笙发色相同的那一抹湛蓝的天空,旁的物件都勾不起他分毫兴趣。
“哎!你怎么又躺着,腰疼的厉害?”,蓝墨最近被一个雌虫包月了,那雌虫给的价格高,蓝墨干了他的单就会回家,“我打听到笙歌的消息了。”
穆若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骨头嘎嘣一声响,疼的他立刻又倒了下去,抬起手虚弱的说:“爱妃快快请奏。”
“爱妃?你可别爱我,腻歪死了。你这天天蹦出些什么词儿。”
蓝墨褪下外套,先是抱怨了一堆代驾过程中遇到的奇葩客人,直到穆若等得不耐烦,才压低声音说笙歌的情况。
原来当时资源星下发的密令,根据虫口,每个荒星返还资源星的指标数量不同。穆若所在的荒星,总共只有十个名额。但是同时段光上报了的S级雌虫就有十四个,更别提还有兰斯、丘奇这些没有上报的。
笙歌应该是听到了消息,一小时内花高价在黑市购买了十多瓶浓缩信息素。没多久许笙就分化了,还是两小时内分化成SS级。SS级在主星也难得一遇,主星的特派员点名指派,要笙歌四位成员一同离开。
“当时荒星总部都没想把密令公开,他们想把名额高价卖给那些有雄虫罩着的S级雌虫。这样不仅有钱拿,还拉拢了雄虫。没想到笙歌出了个SS级的厉害角色,一下子占了四个名额。”
“上次罗艾的事情,雄虫圈子里对笙歌本就有芥蒂。这事儿一出,笙歌的名声更臭了。”
穆若倒是听的爽快。
大几千万虫,一百年内就只能出去这十个。
笙歌占了四个,名声臭了又如何,那点虚名能耽误许笙去资源星享福吗?
“不过听他们说,那个SS级的雌虫,是先有了分化迹象,然后立刻用大量高浓度信息素强行催化。等级是上去了,却会对精神力造成极大损伤。”,蓝墨耸了耸肩。
“精神力损伤严重,痛不欲生,时时刻刻得不到休息,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强者都是怎么想的。”
极大损伤?这代价确实有些大。
不过许笙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回资源星找他的雌父。只要不是无法愈合的损伤,与一百年被困荒星虚度的光阴相比,还是很合算的。
穆若在床上翻来覆去,脑瓜子里全是许笙被雄虫折磨后伤痕累累的样子。
又控制不住的联想到他精神力的损伤,想来他做噩梦也是因为疼痛吧,难怪睡相那么差,长腿都飞到床头柜上去。
总归睡不着,为了不影响蓝墨休息,穆若索性披上衣服出门买饭。
晚餐他喜欢去小区内侧一个年迈亚雌的摊子。卖的不是压缩食品,是简单的水煮肉。穆若会拌上酸辣口的酱汁,勉强算得上一份纯肉麻辣烫。
只是今天还没走到摊子,就看见那亚雌摊主抱膝蹲坐在地上,不停用铁勺搅拌锅里的肉块儿。
亚雌年迈,他说过年轻的时候受了苦,年纪大了浑身疼,最喜欢四肢摊开舒展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缩起来。他也说过炖肉不能经常搅拌,肉丝散开就买不了好价钱。
摊主这是在给警示。
穆若立刻停下脚步,装作系鞋带,实则暗中观察周边情况。
看见不远处的广告牌后,有两个高大的影子。
小区附近住的都是雌虫,有影子本不奇怪,怪就怪在他们露出来的脚上。
那一双鞋的价格,足够这边两年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