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不够斤两啊。”
“菟叽”听见里维挑衅一般的嘲讽，不怒反笑，支爪一抬，便驱散了四周的漩涡状符文，他倒想看看里维的能耐。
“我不是你，我不大喜欢装腔作势。”
“为了避免无效交流，我就问你一句。”
“杰拉米和安琪儿你应该认识吧，它们现在在哪，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里维淡淡地说着。
二爷在老库克的调理下脸色逐渐平复，连“厄病”的灰痕都消去了大半。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你可别想套我话。”
“菟叽”虚空一坐，浮在空中表情不详。
“不不不，我只想告诉你，他俩跟我一边，我们已经取得了联系，他们现在就在冗界。”
里维嘴角微勾，淡漠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哦，你继续啊。”
“菟叽”闻言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在老库克和阿斯莫德的灵魂视角下，对方正朝外扩散着高频的灵魂波动，应该是在交互信息。
“继续什么啊，你想听什么。”
“我本来有意跟你合作，你现在这么搞，那就别怪我了。”
“我现在投靠诺万也不晚，你说的埃洛文也好，抹布酱也好，又不只有你有办法，对吧。”
里维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纯纯站边。
如果说当下智慧之神觉得自己与诺万的斗争中，胜利天平已然倾向他那一方，里维现在就绑着两个大佬跟诺万站一块儿，而其中究竟有多少份量，只有智慧之神自个知道。
“哦，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堂堂智慧之神，神墓之主，在我的神之领域内，再给你加几个队友又怎样，吓死我了，我好怕哦。”
“菟叽”晃着脑袋撅着屁股，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已经写在了脸上。
“你不怕，那你急什么，就你是智慧之神？”
“诺万不可以是智慧之神？”
“或者说，韦斯，不可以是智慧之神？”
里维面露笑意，满是不屑。
此时的里维根本不会再顾忌什么，他确实有赌的成分，但瞎猜也得有根据，婚礼之前诺万曾托付里维传递给韦斯·休曼的短讯，那时里维便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眼前的智慧之神，诺万，韦斯，以及常世那数之不尽的三者，或者还有更多的未知存在，其实都属于智慧之神的一种分身，只不过在权重或者说份量上，眼前的这位可能占的比较多，对神墓拥有着较高的权限。
“叽叽叽叽叽……”
“诺万可真把你当自己人啊，当初我容许你进入神墓，也是嗅着你身上有韦斯的味道。”
“韦斯他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跟着诺万可是没有结果的。”
“菟叽”保持着微笑，身形凑近了些，语气一转，有些商量的意味。
“我要帮谁，你管得着吗？”
“我之所以破坏了蒂娅玛特的龙魂核心，那是因为安琪儿，她与魔龙的羁绊非比寻常，她不希望蒂娅玛特得不到安息，继续受到你们神墓的折磨。”
“现如今她欠我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就把话撂在这，就单单她一个终极亡灵，你堂堂“智慧之神”吃得消吗？”
“还多给我几个队友，你咋这么能装，人家如今没有了牵挂与束缚，你还想躲在神墓里偷偷发育啊，她不得给你把冗界打穿来？”
“你不会觉得，我真不知道你在冗界做什么‘人体实验’吧。”
里维叫嚣着，他对此有过一些猜想，事实上确实不知道，但兵不厌诈，他可不觉得智慧之神看得透自己有多少底细。
在先前敌情分析没有失效前，他就已经从基准强度上知晓了神墓大门与骨灵安琪儿的力量差距，安琪儿或许在神域内发挥不了太多实力，但眼前的智慧之神同样不像他自己说得那般无敌。
毕竟，谁吹牛不是吹啊。
事实显而易见，对方若是所向披靡，早就该把骨灵安琪儿此类变数驱离神墓，诺万制造的帕雷犸巨兽也不该存活至今，他压根不需要这么多废话，谋划这么多阴谋，浪费这么多时间，归根结底，便是眼前的智慧之神没他装得那么牛逼。
“哈，我承认，我又小瞧你了。”
“菟叽”瞧着里维无所顾忌地摊牌，泛紫的脸色愈加泛紫。
“不过冗界没你说得这么简单，别说那个小骨灵，就是魔龙蒂娅玛特完全复活，也奈何不了我这方神墓。”
“里维你不想想，大灾变众神陨落，为什么唯独我可以活下来。”
他捋了捋耷拉下来的耳朵，红色的眸子透着一丝威胁。
“我认识的非人一向自命不凡，眼高手低甚是讨厌，你里维倒是不同，诺万估计也是看出了你这一点。”
“初代勇者当初要是有你一半的脑子，估计就没有后面的魔王战争了。”
“但是你有想过吗，初代勇者明明可以跟你一样做到不死不灭，可为什么又会与魔王同归于尽呢？叽叽。”
“菟叽”两颗小红眼瞪着超大，嘴角挤出一对龅牙，隐隐有着一抹疯狂。
里维听懂了对方话里的威胁，之前智慧之神附身哈特见识过了他的【死亡凝滞】，如今看来确是有了什么应对之策，但里维的经验值可不仅仅是用来恢复致命伤的，只要身处神域，他发起疯来绝对不会比什么初代勇者弱。
拜托，在神域里杀人可是有经验值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离谱。
“来，你试试啊。”
里维甩着无光短匕，一脸挑衅。
“看看是我厉害，还是初代勇者厉害，我说真的。”
他表现得像个无赖地痞。
谈判其实就像一场拉锯战，双方信息互不对称的情况下，就看谁在乎受伤多一点，至于实力碾压的可能就不用考虑了，在双方愿意费口水的那一刻起，就不存在完全碾压的可能性。
“……”
“非人果然都是一个尿性，罢了。”
“这样吧里维，只要你不瞎搅和，不要跟诺万同流合污，你也不需要帮我，待我摧毁这帕雷犸试验体之后，我答应你，你的朋友可以跟你一起安全离开神墓，我会放她们灵魂自由，绝对不会阻挠。”
“菟叽”沉吟了半许，似乎是做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让步。
“确实是个好提议，但是诺万倒了，你还会有这么好说话吗？”
里维心里没有波澜甚至想笑，社会一向很现实，兑付承诺是要有对应实力的。
“哼，不用担心，我是人族的智慧之神，不是欺诈之神，也不是你身边的两个奇怪恶魔，既然能作出承诺，就一定会给出诚意。”
啪
伴着一声掰响的兔爪，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原来如此！”
没等里维察觉出什么异样，老库克却发出了一声惊叹，他见里维眼有迷惑，随之用灵魂低语进行了简略解释。
“我一直纳闷这个神域是如何维持大量破碎灵魂免于消亡的，原来是在灵魂里注入了一丝神性，恶魔之眼虽瞧不见神性，但是我可以察觉到灵魂的详细状态，人类你兜里那张卡片的灵魂，就在方才发生了转变，变成了正常消亡状态下的灵魂。”
“消亡状态？？？”
“不用担心，那妮可给的卡片比恶魔契约稳定得多，相当于给灵魂保鲜，不会有事的。”
里维摸着胸口的卡片，却没有在系统解释里发现任何端倪，不过对于老库克所说的神性，倒是有过一点线索。
他的那些通用经验，便是来自于击杀神性存在，而智慧之神控制灵魂碎片的方法是注入神性，那么换句话说，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里维的经验其实来自于神性的力量。
“看来你身边的老恶魔还算有点见识，抹布酱从此自由了，这就是我的诚意。”
“菟叽”竖起两只耳朵，似乎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态，只不过看向里维时不再像方才那般蔑视。
“当然这既是示好也是警告，你若是再给我使绊子，妨碍我的孩子们捣蛋，后果自负。”
智慧之神的话语听在里维耳中，后者总算是理解了个中缘由，“情愫”不久前袭击乐土方舟，应该是把里维阻碍的情况上报给了智慧之神，才使得对方直接撕破脸欲杀掉二爷以儆效尤。
“行。”
既然对方已经让步，也做出了表示，里维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不过……”
没等里维再补充两句狠话，眼前的场景却倏然一变，从原本的地洞出现在了猪猪小镇的大街之上。
“……”
“里维大哥你刚才好霸道啊，我都忍不住要爱上你了，为了爱情直面人神，这是一个人族可以做到的嘛，太酷勒。”
“不对，里维大哥可是精灵王，才不惧那傻逼人神。”
阿斯莫德自方才开始便一直处于吃瓜状态，他自知敌不过降神状态下的“菟叽”，索性全身心都在关注两者之间的拉锯博弈。
“你消停会吧，如今看来你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今后免不了麻烦。”
里维拍了拍一脸兴奋的阿斯莫德，他这话同样是说给老库克听的，老库克愿意帮助里维，也是建立在将阿斯莫德救出神墓的条件下。
“谢谢你老库克，她现在怎样？”
里维瞅着一旁的二爷，后者竟然不知何时变回了里维熟悉的女土匪样貌。
“说实话她这么糟糕的灵魂状况，我还是头一回见，好在救治及时，现在就剩一丝神性无法解决，其他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