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渊的语气越发轻松。
这场造反已难以成事,三个主事的王,方届是假意造反,董正是私心太重,只有温旭认真,可没有军权,只是干着急,又无能为力。
造反不但对朝廷无害,反而还是有利之举。
百姓没受什么影响,士绅大族也被清查着……这些钱粮都进了南朝国库,甚至谁伸手了,他都一笔一笔的记着,谁都跑不了。
他想要做的事情进展很顺利,丈量土地,清查田产……可谓是做了一个大摸底,同时清查粮仓也快完成了。
打入内部做这些事情太顺利了,若是以督察的身份,一年也别想查到……
只做自己的事情,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也不考虑了。
陆正渊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写了皇帝十宗罪就不可原谅,可那也没有办法……
不写十宗罪怎么能有现在呢?
他不奢求原谅,只希望不影响到女儿就好……
陆正渊的提议并没有引起直接反对,前几天可不是这样的。
可现在是没办法了。
镇南王不打,淮南王不愿意打。
除了上缴秋税也没有别的了。
“上缴了秋税朝廷就不会清剿了吗?”
温旭大声道:“这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陛下年末就要外出去前军封赏,只要我们上缴秋税,朝廷定不会清剿!”
方届开口道:“若陛下真有意,又何必等到现在?”
“陛下离京至少半年,这半年我们能发展到何种地步?”
“别说十万南朝军,到时可再建十万军!”
人们的意动更大了。
这消息属实。
“若不上缴秋税,陛下可能都不会离京,直接派兵清剿,我们可扛不住!”
陆正渊突然发现这方届比他还会蛊惑。
上缴秋税,士气溃散。
内部又有争端矛盾,半年之后等陛下回来,南朝自然瓦解……
这是事实,可人们看不到,或者说不愿意看到,眼下这一难就渡不过了……
就连温旭都犹豫了。
“上缴秋税是下策!”
董正直接道:“我们就等着水师到来,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若其轰城,我们就以百姓相要挟,若其攻城,我们自可坚守,又何必上缴朝廷?”
“好!”
“就这么定了!”
温旭直接拍板决定。
久议之下,终于有了一个不算结果的结果。
不抵抗,不缴税。
温旭还要求保密,不能将廷议结果传出,毕竟他们保留了以临安城百姓要挟大宁水师的选项,若是传开,怕会引起抵制暴乱……
他还特意让刘栋把人盯牢看紧,南朝建立,最大的考验来了……
忙碌一天,陆正渊回到了府邸。
温旭没有食言,来到临安后又给了他一所府邸。
临安城在前朝可是陪都,在这住的王公贵族众多,府邸宅院众多。
陆正渊现在住的是前朝亲王的府邸,豪奢至极。
只是很冷清。
陆正渊也只是住一处小院,一间小屋。
还好他并不孤单,有了陪伴的人,这个人就是淮州首府,淮江城花魁李思思。
其实什么都没做。
陆正渊在梁国有风流之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沾染。
他觉得这个李思思不简单,不是普通花魁。
虽然没证据,但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
每天回来,陆正渊都会把这一天的经历写下来。
将来是要交给朝廷的。
他是南朝户部尚书,每天公务要务都值得记录。
这要费不少笔墨,李思思会给他研墨,然后自觉离开。
后来陆正渊为了试探,有意留下李思思,她定能知道自己在记什么……
可直到现在,温旭等人也没来找他,这表明李思思并未告密,表明她并非温旭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李思思就在他背后,眼看着他记下廷议之事。
李思思还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这些造反的人很有意思,这反造的就像儿戏。”
“你觉得问题在哪?”
“没有主事的人。”
李思思开口道:“三王治南朝,实际是各自为战,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听谁,这怎么能成事?”
“不过……”
“不过什么?”
“真有主事的人,这反也造不起来。”
陆正渊微微一怔,便直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你是谁的人?”
“我就是淮州名妓,一个普通的弱女子罢了。”
陆正渊冷哼了一声。
他要是真相信,那他就是傻子了。
既然不是温旭的人,那就只能是朝廷的人……
“能不能帮我个忙?”
“您说。”
陆正渊开口道:“帮我把今日廷议之事散播出去,我没有熟人,也不方便。”
“您是想把他们准备以临安城百姓为筹码要挟大宁水师的事传出吧?”
“是。”
“能做到吗?”
李思思开口道:“您就等着信吧,不过现在传出为时过早,等水师到来最合适。”
“聪明。”
陆正渊忍不住感叹。
不过他也更好奇,李思思到底是什么人?